這個電話來的不是時候,鈴聲突兀。
江歲寧嘖了聲,“怎么不接?是沈律的吧
她一猜就猜中了。
江稚深深吸了口氣,安靜了會兒,在江歲寧的注視下接聽了他的電話。
“你在家嗎?燒退了沒?我買點藥,一會兒就到你家了
江稚抿了抿唇,“不用了,我家里有退燒藥,你不要來我家,讓我媽媽看見了,不好,她不喜歡你
這句話,不近人情且生硬。
沈律手指頓了頓,不由得攥緊了捏著手機的力度,好心似乎被當成了驢肝肺,求不到他面前的時候她對他的態度就是這樣。
過河拆橋的本事,誰都沒有她快。
即便裝著對他稍微和顏悅色一點,也裝不了幾天。
沈律的聲線也恢復成了從前那般冷冰冰,“那你別忘了,明天的親子鑒定結果
江稚問:“還有別的事嗎?我要掛了
沈律不知察覺到了什么,忽然間開口問道:“你是不是不在家?”
江稚還沒回答,他就接著追問:“你在哪兒?”
江稚現在顯然不能告訴他,“在外面,有點事
這種模糊不清的說辭才是更讓人惱火的。
沈律半道就停了車,嫉妒的種子讓他的內心變得敏感多疑了起來,他的語調聽起來還是從容不迫的,內心卻遠遠不如表面上這般風平浪靜。
一陣陣驚濤駭浪拍過。
打在身上實在是疼。
沈律無法控制的往不太好的方向去想,江稚在他這里碰了軟釘子,指不定轉身就去找了別人。
她并不是只有他這一個選擇。
無論是盛西周還是顧庭宣都對她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哪怕盛西周現在因為盛家老輩那點事情,被弄得分身乏術,但是江稚只要開口,他一定不會坐視不理。
沈律心里就像燒了一把烈火,燃起來的速度幾乎快要吞噬了他整個人,他變得不冷靜,不理智。
五臟六腑被烈烈焰火燒成了一片灰燼。
男人聲音冷冷,劈頭蓋臉砸過去一聲質問:“你是不是去找別人幫忙了?”
江稚沒有開擴音,江歲寧聽不到沈律在說什么。
她盡量的用平時和他對話的語氣,沒有兩個字到了嘴邊,還沒機會說出口。
只聽那頭一聲冷冷的嗤笑。
沈律好像又成了那個高高在上的目空一切的用審視的目光來打量她的那個人,他冷冰冰的吐字,毫無起伏的語調聽不出丁點波瀾,但是吐出來的每個字都足以讓人生不如死:“江稚,你是不是對每個你要求助的人說你的兒子是他的種?你也會這樣和盛西周說嗎?是他的兒子
江稚呼吸微微一窒,已經很久沒有體驗到眼前發黑的眩暈感,這會兒卻因為他的三兩語,而覺得腦袋發暈。
她的臉色愈發蒼白,襯得整張小臉都很孱弱。
她下意識扶住了身旁的欄桿,已經生了銹,握在掌心其實是有點疼的。
沈律聽不到她的聲音,那把平靜的烈火其實越燒越烈,來勢洶洶的快要將他整個人都吞沒在滾燙的油鍋里,翻來覆去的折磨。
他抬頭,看見車窗玻璃上倒映的這張臉,眼底一片猩紅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