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煜早已從殷青璇處知曉此事的來龍去脈,他微瞇起鳳眸,淡聲說道:“殷愛卿若是執(zhí)意要保她們的性命,就給朕一個能說服朕的理由
殷重沉默了半晌道:“是老臣對不起皇上,朱玉顏其實(shí)是老臣的……女兒
說出這兩個字,殷重反有一種如釋重負(fù)之感,跪伏在地上道:“這是臣初出茅廬之時造就的一場孽緣,當(dāng)時臣感染風(fēng)寒,高熱不退,師父便將老臣送到一戶農(nóng)家休養(yǎng),臣大概是燒昏了頭,稀里糊涂染指了那位姑娘,朱玉顏就是她的后人,亦是臣的親女,肯請皇上饒她一命,老臣愿為犬馬相報,以謝圣恩
殷重頭顱低伏,羞臊的滿臉發(fā)紅,他一把年紀(jì)了,卻要將這種事翻扯出來,實(shí)在很難為情。
他也并非不負(fù)責(zé)任之人,這些年一直都有差人尋找那戶姓朱的人家,卻都并無線索,后來被貶歲寒城,也只得作罷。
這件事他沒有瞞殷青璇的生母,也沒有欺瞞過蘇明蘭,殷重一直希望找到人后,可以將她接到京都,給她應(yīng)有的補(bǔ)償。
之所以沒和殷青璇說,實(shí)在是因?yàn)椴恢撊绾螐堊欤吘古畠憾家延辛撕⒆樱粼谶@個節(jié)骨眼冒出一個私生女來,未免貽笑大方。
若非從關(guān)嘯處得知朱玉顏等人明天就要被處死,殷重也不會如此心急忙火的進(jìn)宮。
其實(shí)在朱玉顏第一次說恨殷家的時候,殷重就已經(jīng)猜到了她的身份。
他也曾猶豫過,到底要不要相認(rèn)。
若只是尋常的女子倒也罷了,偏偏朱玉顏是江烏的國師,不但處身敵對,更是位高權(quán)重。
若將她保住,不光殷家會被人詬病,殷青璇恐怕也會受到連累。
殷重對大女兒一直心懷感激,自然不忍壞了殷青璇在宮中的聲譽(yù)與地位。
但是,朱玉顏也同樣是他的女兒,正所謂手心手背都是肉,哪破了都會疼,更何況他一直都愧對朱玉顏的母親,若不將她保下,良心難安。
幾經(jīng)猶豫,殷重還是選擇了入宮面圣。
夜景煜神色淡淡的覷著殷重,幽深的目光在殷重的后腦勺上緩緩掃過,似在做著某種思量。
足有盞茶之久,夜景煜的聲音從頭頂響起,清冽如泉。
“既然如此,朕便賣愛卿一個人情,朕會讓你見到活著的朱玉顏,但是,你也要跟朕保證,將她看好,若是她再敢為禍?zhǔn)篱g,朕唯你是問
殷重頓喜,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臣遵旨,臣叩謝圣恩
夜景煜聲音平和的說道:“起來吧,明日黃昏,來宮門口接人
“是,老臣告退
殷重走了幾步,又回頭問道:“那位叫芳若的姑娘……”
夜景煜淡淡說道:“關(guān)嘯若想讓她活,就讓他爺爺親自來說
“是
未免皇上反悔朱玉顏之事,殷重也不敢多說廢話,后退著離開了御書房。
李德福趕緊給夜景煜倒了一杯茶。
陪笑著問道:“皇上,奴才瞧著貴妃娘娘的意思,似乎是想將這些人一網(wǎng)打盡,皇上為何要留她們一命,萬一……”
夜景煜端起了杯子,輕哼道:“沒有萬一。那賤婢如此害朕,朕怎會輕饒,朕會廢了她的武功,再挑斷她的手筋與腳筋,讓她形同廢人。殷重只說保她性命,朕便給她命,只要她還活著,阿獅蘭必然會來京城,這個禍害也該鏟除了
夜景煜手指一攏,手中的空杯頓時裂成了無數(shù)的碎片,最后竟搓成的粉末,至指縫間流了下來。
李德福看著大駭,皇上的武功竟恐怖如斯了,若是捏在他的腦袋上,那也得磨成粉。
以后還是不要瞎問的好,免得哪天皇上心情不好,把他也給攥碎了。
夜景煜已從龍椅上站起,整了整衣袍道:“走吧,去金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