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峰一愣,把目光移開。
余虎看著玻璃上方的虛空道:“動手的人是羅天!”
“那時羅天還只是程三業手里的一個打仔。”
“我雖然認定了兇手是羅天,幕后主使人是程三業。”
“可是我沒有找到證據。”
杜玉峰緩緩坐好,他沒有問余虎為什么知道是羅天干的。
余虎接著說道:“當年,我查到關鍵的時候,是方慶元阻止我往下查的。”
“我是不是很沒用?一個警察。連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保不住。”
“還談什么保境安民?”
杜玉峰坐直,順手拿起那支余虎遞過來的煙,點了起來。
余虎接著道:“后來,我開始查方慶元。”
“可是方慶元隱藏的太好。”
“或者說方慶元已經洗白了,不需要靠什么卑劣手段上位了。”
“到了他那個位置,他想的是怎么洗干凈自己。”
“不可否認,自從方慶元坐上政法委書記的位置上以后。”
“還是做了很多有力的舉措。”
“甚至不夸張的說,他比大多數的政法委書記,更盡職,更盡責。”
“這可真是諷刺。一個靠著陰暗手段上位的人。”
“卻賺盡了好名聲。”
余虎狠狠地抽了一口煙。
杜玉峰似乎能體會到一點余虎的心情。
這種心情,更多的是憋屈。
余虎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五年了,我終于查到一點東西了。”
“盡管這些事情,都是很多年前發生的。”
“可是,發生的,便是發生的。”
“隱藏,掩蓋,都無法改變,曾經做過的事實。”
“我有證據證明,方慶元一直在給程家三兄弟,提供保護。”
“可以說,程家能在洪州呼風喚雨,與方慶元的支持分不開。”
“方慶元也是靠著程家人,積累了功績,才得以快速晉升。”
余虎不無感嘆地道:“這恐怕就是所謂的捷徑吧。”
杜玉峰在程三業那里,聽到過一個程家發家史的版本。
故事的內容與余虎說的,比較接近。
只是,杜玉峰當時,并不能確定,程三業故事里的保護傘,是誰。
杜玉峰問道:“我聽說,程三業把方澤楷給抓了?”
余虎不置可否地道:“程三業與方慶元的對立,已經挑明了。”
“現在雙方都沒有找到壓倒對方的那最后一根稻草。”
“以前做的事情,這么多年過去了,該擺平的,都擺平了。”
“沒擺平的,也被程家人強行給滅了口了。”
“程家人手里,肯定還有一些方慶元的把柄。”
“可是,程半安一死,那些東西在哪里,誰會知道?”
杜玉峰道:“為什么警方不對百樂會下手?”
“那地方,藏污納垢,卻一次都沒有被警方查封過!”
余虎沉默了好一會兒道:“打蛇打七寸,一擊不死,反而會貼了性命。”
“查百樂會,這個決策權,之前在方慶元那里,現在是在秦百川手里。”
“程家綁了太多的人在船上,之前黎軍在位的時候,也沒敢動程家。”
杜玉峰心道:黎軍也不是很干凈,估計也有東西被程家人掌握了。
哎,這真是一張巨大的保護傘啊。
程三業和周小天都搭著關系,說明程家的手已經伸進了省里。
全市上下,哪怕明知道程家不規矩。
恐怕也只能悶在心里,不敢說出來。
余虎道:“誰要是敢動程家,誰就要先斷了自己的退路。”
“搭上自己的命倒在其次。”
“如果連自己親人朋友的命,都要搭上。”
“試問,還有幾個人敢?”
余虎的語氣有些凄涼。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