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瀚哥哥回沈家了嗎。”程禧停在他面前,“醉得厲害嗎,我明天親自探望?”
“我騙了你。”他平靜。
她神經繃得緊緊地,強撐著不失態,“你和李艷什么關系。”
“上下級。”
“集團的流,真實嗎。”
周京臣抿唇,“一半真,一半假。”
程禧腦子轟隆炸了。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陪我應酬了一次酒局,住了酒店,是真。”他目光落在玻璃魚缸,窗外濃郁的夜色映入他瞳孔,深沉得化不開,“肌膚之親,是假。我遭了暗算,被李艷拍了偽造的床照。”
怪不得。
這個月,他心神不寧。
曾經,他打電話不避諱她,3號之后,他總是去無人處。
是李艷。
她爬上床,拉紗簾。
周京臣坐了良久,睡在小廳的沙發。
早晨,他挑了一條領帶,站在床畔,“胳膊枕得酸麻,有勞夫人辛苦了,系領帶。”
程禧跪坐,奪了領帶,一繞,一系,重新躺下。
周京臣欲笑不笑,把玩領結,“夫人想守寡了?勒這么狠。”
“想。”她背朝他。
“勒死我,繼承了遺產,包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是嗎。”他不急不惱,“給禮禮改姓程嗎?”
“改后爹的姓氏。”程禧擅長氣他。
周京臣彎腰,手指勾了她長發,發梢溫溫柔柔掃下巴,“可惜了,我不死,我比夫人多活一天。”
她翻身,滾進床榻里,“憑什么你多活一天,不是我多活?”
“我欺負了你一輩子,你比我多活一天,萬一不肯合葬,黃泉路上,我豈不是孤單的光棍了?”
程禧扭頭,“燒十個紙糊的女模。”
“女模像夫人嗎?”他伏低,吻她。
她脾氣惡劣,躲閃,“像伺候姑婆的大保姆。”
周京臣從廂房出來,秘書風風火火匯報,“商會收到了匿名舉報信,揭發夫人的舅舅貪贓,以及”秘書晦澀,“在董事局曝光了您和商務部李艷的床照。”
他一張臉一霎陰寒了,“壓得下嗎?”
“壓不下,對方很精明,懂得對癥下藥,商會在乎利益,曝光舅舅侵吞公款;集團在乎口碑和股票,曝光董事長婚內出軌。最遲三天,您不處理了舅舅,商會一定處理您了。”
昨晚,他和李艷見面。
今天就曝光了。
祝云樓不毀了他,不罷休。
昔年,他沒相中祝卿安,偏偏在祝家眼皮底下結婚生子,扶持妻子的娘家,程禧有多么風光,祝卿安有多么尷尬;何況,他撮合了葉柏文,葉柏文又沒相中,選了他發小林薔薇,祝卿安至今未嫁,祝云樓的妒恨太深。
“約祝云樓。”
“祝副董去倫敦度假了,下周二回國。”
周京臣瞇眼。
“夫人會不會和您離婚?”秘書焦慮。
他駐足,瞪秘書。
秘書老實了。
跨出院門,周京臣再度駐足,“會嗎?”
“一旦離了夫人應該搶小公子的撫養權吧。”
男人皺眉,“搶小公子的撫養權,不搶周公子的?”
秘書一噎。
她離都離了,誰稀罕你啊。
“您三十三歲了,估計夫人不撫養了。”秘書配合他胡謅。
“男人至死是嬰兒。”周京臣甩下一句,上車。
九點鐘,舅舅登門。
拎了一盒長白山的野山參王,標簽是一百七十年,七位數。
程禧瞥了一眼,“哪位老總孝敬您的?”
“美盟實業。”舅舅不瞞她,“我沒舍得吃,送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