慵懶,疲憊,“中午再打。”
“程禧!”安然馬上醒酒了,“你泡男人瞞著我!”
男人緘默。
“是一米八,十八厘米,八塊肌嗎?你在寢室沖天發誓,不符合這三個條件,一概不談?!?
仍舊悄無聲息。
“錄視頻補償我!和鐵子分享,咱們是鐵子?!?
男人不禁蹙眉,“我是程禧的家長。”
安然傻了,“叔叔啊”
糟糕。
程禧最討厭被出賣了。
“叔叔,您千萬別告訴她,我和您講什么了?!卑踩粦┣?。
男人應了聲,掛斷
后半夜,程禧混混沌沌的。
睡不是睡,夢不是夢。
晨光灑入窗簾,她巡視著床頭柜的男士腕表,水杯,煙盒提示她,變了。
全部變了。
哥哥不是哥哥,男人不是男人。
一夜,天翻地覆了。
她呆滯著。
“周公子?”套房的女管家敲門,“送衣服。”
“周公子在隔壁”程禧晦澀,嘶啞,“你送過去吧?!?
許是周京臣難以面對她,并未和她同床共枕,凌晨重新開了房。
管家繼續敲,“小姐,是女款內衣。”
脫下的內衣確實太皺了,太狼狽了。
程禧裹了羽絨服,下床。
“交給我。”周京臣的聲音。
她一僵。
迅速爬回被窩。
門一開,男人進屋。
“醒了?”他拎了餐廳的食盒,擱在桌上。大約明白她害臊,無措,沒有吩咐客房經理準備早餐,而是親自去取了,“嘗嘗,你愛吃的。”
程禧不動彈。
周京臣望了她一會兒,坐下。
“怨我,對嗎?!?
程禧搖頭,“你喝酒了,我也喝了?!彼m然懵了,終究比他清醒幾分,她沒拒絕,他稀里糊涂,發生了一夜,怨不上他,“各自有錯?!?
“有什么錯?”他眼睛不似昨晚著了火,平靜的,幽邃的,“男歡女愛,水到渠成,是錯嗎?!?
她攥緊了床單。
忽然,周京臣起身,撩開程禧披散的長發,她面頰潮潤,睫毛輕顫著,他清晰記得,她眼含春波,或擁抱他,或哀求他,怯弱卻磨人。
“哥哥?!彼ы?,“是秘密?!?
“秘密?”他垂眸,“逼我不認賬嗎。”
認賬如何,不認賬又如何。
周家容不下她。
容不下這樁‘意外’。
周京臣俯身,挨近她,“曾經,鬼鬼祟祟啃我,如今,光明正大啃了一次。”他操縱她手,撫摸她啃過的部位,“這么明顯,有辦法藏嗎?!?
房間晦暗,她什么也瞧不清,更不想瞧清楚,推開他,逃出去
周淮康明天赴京,參加新春團拜會。
一大早,通知周京臣回一趟老宅。
周夫人的車不在庭院。
每逢初一、十五的前一日,周夫人留宿普眾寺,齋戒,沐浴,誦經,捐一筆香火錢,翌日下山。
風雨無阻的規矩。
“先生在書房?!焙我逃纤?,端著熱茶,毛巾,“禧兒小姐回學校了?”
周京臣表情不大好,“不曉得?!?
何姨莫名其妙,“您和禧兒小姐不是一起校慶,一起離開嗎。”
“她中途,自己離開了。”他敷衍了一句,上樓。
秘密。
程禧認為見不得人。
與他是不堪的。
周京臣一張臉愈發陰郁。
書房里,周淮康坐在桌后,戴了老花鏡看電視新聞。
“父親?!彼M門。
“十月份,你就三十歲了,你母親催促了無數遍?!敝芑纯店P了電視,瞬間寂靜了,“婚姻大事,必須提上日程了?!?
“提吧?!彼?,恭順。
周淮康倒是納悶兒了,“你不是反感催婚嗎?”
“歲數滿了,不反感了?!敝芫┏寄曋赣H,“挑哪家的姑娘,我可以做主嗎?!?
“不可以。”
他爭取,“我保證是好姑娘呢?!?
“不可以。”周淮康依然否決,“你挑的,是情情愛愛;周家挑的,是大局未來。倘若周家有兩個兒子,一個為自由,一個為家業,你們兄弟商量。但周家只有一子,有成百上千個虎視眈眈的仇人,有龐大復雜的李氏集團,你沒資格任性?!?
周京臣笑了一聲,“父母做主?!?
走出書房,他佇立在天臺上。尛說Φ紋網
東邊,陽光萬丈。
古老的胡同,映著西巷紅梅,隆冬的寒霜消融了,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