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影重重。
床榻之上,男人與女人的身影緊貼在一起。
像是初雪撞入鳶尾中,激蕩出清洌馥郁的花香,蕭沉硯視線內(nèi),只有那唇色的嬌艷。
他身上每一塊肌肉都繃緊了,像蓄勢待發(fā)的弓弦,她的氣息像是編織好的網(wǎng),鋪天蓋地襲來,牢牢攥住他的心臟。
她的唇,只差一寸便要貼上,卻穩(wěn)穩(wěn)停住。
明明沒有貼上,但他清晰感覺到了她氣息的入侵,像是誘人深入的鉤子,這種只有一線之隔的距離,反而更讓人難以罷休。
蕭沉硯清晰感覺到,隨著她的氣息進(jìn)入,自己體內(nèi)的陰煞之氣像是受到了引導(dǎo),順著咽喉,一點點被她吸走。
他繃緊的肌肉逐漸放松,眼神復(fù)雜的打量著她。
她瞇著美目,眼尾上翹的弧度像一只饜足的貓兒,半闔著眸子異常漆黑,像是無法窺測的深淵。
此刻的她,身上不帶一點人味兒,反而透著一種詭艷的罪惡感,那雙眼里聚著貪婪、饑餓、殘忍、暴戾還有一種漠然無情。
危險至極,卻又誘人至極。
蕭沉硯似在這一窺中,看見了一個漆黑的靈魂,佇立在無垠黑暗中,冷漠的注視著人世間。
隨著身上的陰煞之氣逐漸減少,原有的體溫翻覆而上,熱意,在男人體內(nèi),蠢蠢欲動。
他見她閉上了眼,眼眸閉了起來,像是在回味著什么,也在她閉上眼的那一刻,她身上的人味兒反倒回歸了些許。
她身體陡然軟了下來,趴在他懷里,紅唇無意識的貼在他耳畔,輕輕喘著氣。
那細(xì)微的嚶嚀聲,令他后頸與耳側(cè)驚起戰(zhàn)栗。
蕭沉硯目色幽暗,音色喑啞:“你怎么了?”
“撐著了……”青嫵低哼,上翹的尾音宛如鉤子,似是前一刻釋放的鬼性還在,不自覺就帶了撩撥:“蕭沉硯,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誘人。”
男人的手陡然握緊,青嫵唔了聲,吃吃低笑:“又想恩將仇報?”
手上一松,下一刻下頜被捏住,青嫵懶洋洋的掀眸,看著近在咫尺的那雙瑞鳳眼。
“你是不是忘了,本王是個人,還是個男人。”
青嫵像是漸漸回過神,眼眸里有了點焦距。
蕭沉硯看著她逐漸瞪圓眼,心里滋味莫名,還真是被他料中了。
她在他面前行事隨意,是真沒把他當(dāng)個男人,不,沒準(zhǔn)都沒當(dāng)人看過。
“是哦,你是個人來著,當(dāng)人就是這點麻煩,規(guī)矩和顧忌真多。”
青嫵嘀咕著,軟趴趴撐起身,往他身邊一滑。
壓在身上的重量消失,懷里空落落的,蕭沉硯不免皺了下眉,看向身旁,見她一臉消化不良的表情。
“你替我吸走了煞氣?”
青嫵掀眸,玩味道:“這回不說我吸你陽氣啦?”
蕭沉硯看了她好一會兒:“謝謝。”
青嫵不置可否的哼了哼,閉上眼,“互利互惠,吸走in身上的煞氣對我也有好處。”
“你看上去,不像得了好處的樣子。”
青嫵小臉皺巴了下:“一大鍋豬肘子一口氣全吃了,換你膩不膩?”
蕭·豬肘子·沉硯:“……”比喻的很好,下次別比喻了。
“行了,睡覺吧。”青嫵翻了個面,男人的視線落在她后腦勺上。
“有那狗腿子人參給你泡水,你身上的陰煞之氣雖能緩解,但難保萬一。我這次一口氣替你吸走了所有陰煞之氣,再配合上小人參,至少三個月內(nèi)你身體不會有什么問題。”
蕭沉硯皺眉:“不是只離開幾天嗎?”
青嫵擺手:“都說以防萬一嘛,哎呀,你問題好多……”
她把被子往頭上一蓋,難伺候的鬼脾氣又冒頭了。
蕭沉硯靜靜看著她,半晌才收回視線,躺在她身側(cè),眸色幽沉莫測。
他想到了許多。
從她嫁入王府的初見,到新婚之夜那次充滿試探的同床共枕。
那一夜之后,他體內(nèi)的陰煞之氣就緩解了許多,還有那一夜過后,第二天她磕破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