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書房之后分賓主坐定,黎向陽沖著鄭鵬說道:“鄭局長,你是個大忙人,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么事請直。”
黎向陽在官場混跡多年,鄭鵬作為公安局長這么晚了來訪一定有什么事,既然如此,他也不再和其客套了,直接進入正題了。
鄭鵬聽到黎向陽的話后,輕點了一下頭,當即便開口說道:“黎市長,我今天過來確實有點事向您匯報,希望你聽了之后別生氣,我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黎向陽和鄭鵬走進書房之后,門并未關死,留了一道縫,這會市長夫人正側著頭耳朵緊貼著門縫偷聽呢!
鄭鵬美其名曰要向其單獨匯報工作,黎向陽便隱約感覺到了不對勁,現在對方的這番開場白更是印證了他的猜測,這讓其如何能淡定呢?
看著黎向陽一臉陰沉,鄭鵬也顧不上其他的了,開口說道:“黎市長,我們已查實您的外甥洪春竹涉嫌指使他人制造假車禍真謀殺一案,性質極為惡劣。”
鄭鵬說到這兒后,便不再語了,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輕抿了一口茶水,眼光的余光卻鎖定了黎向陽。
這番話說的極為嚴重,這是鄭鵬在來的路上思考決定的,既然要動洪春竹,必須得將情況說的嚴重一點,讓黎市長夫妻有足夠的心理準備。
黎向陽聽到鄭鵬的話后,臉色當即就變的更為陰沉了。這話從公安局長的口中說出來,意味著什么,他再明白不過了。盡管在官場中浸淫多年,他頭腦中還是出現了一剎那間的空白。
“鄭局長,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春竹雖然頑劣,時常會犯一些小錯,但怎么會做出這么大的案子出來呢?”回過神來的黎市長沉聲反問道。
“黎市長,這事出了之后,局里立即成立了專案組,現在是人證俱在,絕不會搞錯的。”鄭鵬斬臉上的表情異常嚴肅,釘截鐵的說道。
黎向陽微微一愣,隨即便回過神來了,人家既然知道洪春竹是他的外甥,又怎么會搞錯呢?
鄭鵬不動聲色的說道:“黎市長,這案子干系重大,他們前期工作做的非常到位,應該不會出錯。”
話一出口,黎向陽便意識到了不對勁,聽到鄭鵬的話后,臉上露出幾分尷尬之色,沉聲說道:“鄭局長既然將話說到這份上了,我也沒什么好說的。春竹這孩子雖然一直頑劣,但也不至于干出這么混賬的事情來,這當中一定另有隱情,我相信鄭局長一定會查清查實這事的。”
“黎市長,請放心,這事無論通到誰,我們一定一查到底,謝謝黎市長對我們工作的支持!”鄭鵬沉聲說道。
黎向陽的表現在鄭鵬的意料之中,作為受黨教育多年的干部,他作為公安局長親自登門告知此事,絕不會說出什么不合時宜的語出來的。
鄭鵬的想法雖然不錯,但意外還是發生了。黎市長雖不會說什么,別忘了還有婦聯張主任呢,她可不是省油的燈。洪春竹雖是黎向陽的外甥,但張淑英卻視如己出,對其溺愛有加,若非如此的話,洪大少也不敢如此張揚。
鄭局長的話音剛落,書房的門便被推開了,張淑英進門后,便怒聲喝問道:“鄭局長,我們老黎好歹也是正兒八經的副市長,你們這么做未免也太欺負人了,俗話說不看僧面還看佛面呢?”
張淑英作為堂堂國家干部,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與她的身份嚴重不符,然而此時張主任可顧不上這些了,保下外甥才是第一位的。
鄭鵬聽到張淑英的話后,臉上露出了幾分訕訕之色,開口說道:“張主任,這可是重大刑事案件,如果能網開一面,我一定不會如此較真,但……”
“什么案子還不是在你們這些當警察的嘴里說,我家老黎如果是主管政法的副市長的話,我看你還……”張淑英一臉憤怒的說道。
“住口,你胡說八道什么呢?”黎向陽沉著臉怒聲沖著妻子喝道。
黎向陽心里很秦楚,鄭鵬作為公安局長能親自登門向他說明外甥的事,已很給其面子了,妻子若是在這兒胡攪蠻纏的話,反倒授人以柄。除此以外,黎向陽也想快點將鄭局長打發走,想方設法給侄子通個風報個信。有了這想法之后,黎市長果斷的出聲呵斥妻子的,故意做出一副大義滅親的架勢。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意識到自己的手機在響時,鄭鵬在第一時間從褲兜里掏出手機摁下了接聽鍵。
電話是刑警支隊長趙宏飆打過來的,他在電話里向鄭局長匯報說,他們去了洪春竹的家里和不夜天舞廳,但都未見到他人,極有可能已經潛逃了。
鄭鵬聽到這話后,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洪春竹潛逃說明其事先便已得到消息了,而這事辦的極有隱蔽,知道的人少得很,按說不該走漏消息。
盡管心生疑惑,但鄭鵬卻絲毫也未表露出來,簡單的交代了一番之后,便掛斷了電話。
將手機放進褲兜里之后,鄭鵬轉過身來,對黎向陽和張淑英道:“黎市長、張主任,犯罪嫌疑人洪春竹極有可能已經潛逃,他如果和你們聯系,請及時報警,謝謝!”
“春竹跑了,這可真是……”
張淑英剛說到這兒,黎向陽便搶先大聲說道:“鄭局放心,他如果和我們聯系,我一定勸他投案自首,并在第一時間給你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