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日,肖致遠和葉若曦一直膩在一起,直到傍晚,后者才駕車回了省城西京。肖致遠本想陪其一起過去的,但后者卻說什么也不答應,并說他不過去反倒好一點,反之,事情只會更糟。
肖致遠聽后,心里苦苦的,澀澀的,但最終還是聽了葉若曦的建議,沒有跟其一起去西京。
從臨州回沂水的路上,肖致遠的心中頗有幾分悵然若失之感,現在他終于明白昨晚葉若曦那般積極主動的原因了。她是想在出國之前將自己交給他,這份真情深深打動了肖致遠,在開車的過程中,兩眼有幾分濕濕的感覺。
肖致遠心里很清楚,陳倩玲之所以反對葉若曦和他交往,主要是因為他的太低,二十五歲的正科在普通人眼里已然了不得了,但在陳副廳長的眼里,根本不值一提。肖致遠并未因此而泄氣,反倒成了激勵他積極向上的動力所在。
周一上午,馮寶山正一臉陰沉的坐在辦公室里,心里郁悶到了極點。他特意拿出兩瓶存放了十年的五糧液讓李健請陳乾強吃飯,借機將其拉攏過來。誰知這小子竟然吃了秤砣——鐵了心的跟在姓肖的后面干,這讓其覺得很是惱火,卻又無可奈何。
一貫眼高于頂的馮書記現在不得不低下他那高昂的頭,賀凌香與之劃清界限,陳乾強臨陣倒戈,現在他身邊只剩下政法委書記李健一人了,就連人大主任宋慶強那老貨也去捧肖致遠的臭腳了,這讓馮寶山的心里很受傷。
就在馮寶山倍覺郁悶之時,耳邊響起了篤篤的敲門聲,他下意識抬頭向門口看去,只見肖致遠正一臉微笑的站在門前。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馮寶山只要一看見肖致遠的笑,便有種心里發毛的感覺。盡管他說什么也不愿意承認,但這種感覺卻實打實的存在著,這讓其心里很是不爽。
“書記好!我有點事想向你匯報一下!”肖致遠說話的同時,便抬腳走進了門里。
“哦,有什么事坐下來說!”馮寶山邊說,邊伸手沖著辦公桌前的椅子上指了指。
馮寶山寬大的辦公桌前放著兩把椅子,那是給下屬匯報工作用的。肖致遠并未理睬他的這一動作,而是走到一邊會客區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見此狀后,馮寶山的臉色微微變了變,他本想借此機會拿捏一番的,誰知肖致遠卻一點面子都沒給他,這讓其心里很有幾分不爽之感。
肖致遠焉能看不出馮寶山的這一小動作,他雖無意在這些細枝末節的小事上與對方爭長論短,但姓馮的有意搞鬼,他自不會給其這個面子。
“什么事,說吧!”馮寶山并未從老板椅上起身,只是將身體稍稍轉了轉,臉對著肖致遠,有意做出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兒。
肖致遠聽到問話后,也未再和馮寶山客套,直不諱的說道:“書記,關于鄉里漁業公司的問題,我想和你商討一下!”
鐵打的官場,流水的官員。馮寶山在基層官場混跡了大半輩子,對此再清楚不過了,他深知做不了一輩子的官,但只要漁業公司在手中,馮家便絕不會倒。
正因為有此想法,聽到肖致遠的話后,馮寶山的反應很是強烈,當即便怒聲反問道:“我怎么不覺得漁業公司有什么問題需要商討的?”
肖致遠早就磨刀霍霍了,但卻一直沒對漁業公司出手,便是認定馮寶山對其很是看重,為了漁業公司,老馮一定會赤膊上陣的。
“書記,馮總之前給我的那份他與鄉里簽訂的關于漁業公司的承包合同涉嫌造假,我想馮書記一定不知道,否則,你不會任由他這么干的。這樣的做法若是上綱上線的話,那可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肖致遠一臉陰沉的說道。
馮寶山沒想到肖致遠一開口便是猛料,一下子愣在了當場,不知該如何作答。馮強給肖致遠的那份承包合同是假的,馮寶山怎么會不知道呢?
當初,馮偉和馮強兄弟倆承包漁業公司時,完全是馮寶山一手操控的,根本沒有所謂的承包合同。當時,父子三人是怕有人利用承包合生事,干脆什么都不簽,如此一來,反倒省事。想不到肖致遠現在卻抓住了這點向其發難,馮寶山當即便陷入了左右為難的局面中。
看到馮寶山一臉陰沉的表情,肖致遠繼續說道:“書記,根據省市干部任用的相關規定,配偶、子女不得在其管轄范圍內經商辦企業借以謀取巨額利益,否則,是要受到黨紀國法的處罰的。”
說完這話后,肖致遠便不再開口了,兩眼直視著馮寶山,靜待作出表態。
根據肖致遠所,漁業公司的事不但馮偉、馮強要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馮寶山也要受到黨紀國法的處分,其中孰重孰輕,相信他是會作出準確判斷的。
聽到肖致遠的話后,馮寶山久久沒有開口說話,兩只眼睛低垂著,看上去如老僧入定一般,頭腦中卻在急速的運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