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著牙，憤憤地看向頭頂。

哦……燈原來開著！

他邁步朝臥室走去，每一步都沉重得仿佛雙腿灌了鉛，越是靠近，他越是心悸的厲害，臨到最后幾米的時候，他甚至感覺有些走不動了，眼前一陣陣發黑，只能一手扶著墻，一手捂著心臟，艱難前行。

“一定……會有奇跡的，對不對？”

陳東紅著眼，眼中霧氣氤氳，顫抖著嘴唇，沙啞的說。

像是祈禱。

又像是在鼓勵自己。

終于，他用盡全力抬起右手，落到了房門上。

吱呀……

推開房門，房間里留著一盞燈。

昏昏黃黃的，倒也不算黑。

空氣中，彌留著一絲絲若有似無的血腥味。

很淡！

淡到常人幾乎無法察覺。

但陳東還是聞到了！

他走進了房間，看著床上躺著的顧清影，然后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

顧清影躺在床榻一側，另一側放著整齊的被子。

她就躺在那，一動不動，換了身干凈的衣服，雙手宛若熟睡時交疊放在了腹部，妝容也很好看。

陳東每個動作都小心翼翼，坐在床邊后，將顧清影額前一絲頭發，小心翼翼的捋到耳后。

“小傻子……我回來了！”

氤氳的霧氣再也止不住了，化作淚珠，一顆顆的從眼角滴落下來。

陳東渾身都在顫抖，鼻腔酸楚到了極點。

嘴唇囁喏著，帶著絲絲嗔怪：“你呀你，永遠都不懂照顧自己，這大冷天的，剛生了孩子，睡覺怎么不蓋被子，著涼了怎么辦？”

他顫抖著左手，小心翼翼的拉扯過來被子，蓋在了顧清影身上。

然后又輕輕地拍著顧清影的心口，口中發出哄人入睡的聲音。

溫柔，輕聲，卻一直在顫抖。

淚珠滾滾落下，眼睛通紅，他的嘴唇也在顫抖。

就這樣，一直持續著。

良久。

他笑了笑：“小傻子，我們終于有孩子了，你睡醒后，我們一起給他取名字好不好？”

滿是淚水的臉上，流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他又小心翼翼的給顧清影掖了掖被子，又說道：“你啊你，就是不聽勸，為什么要回來呢？在大洋彼岸和爸一起待著，多好，這邊爛了也就爛了吧，你回來干嘛啊？這么大的人了，真是讓人操心。”

“睡吧，好好睡一覺，老公在的！”

陳東一邊輕拍著，一邊說著，可眼淚越發的洶涌，身體越發的顫抖。

吱呀……

房門被輕輕推開。

姜麒麟抱著孩子走了進來。

陳東急忙回頭，做出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聲音輕一點，我老婆在睡覺！”

姜麒麟動作一頓，霎時間心臟仿佛被利刀狠狠地刺了一刀。

“她太累了，讓她好好睡一覺。”

陳東回過頭，寵溺地看著顧清影：“我不是個好老公，我不在的時候，她太辛苦了。”

“陳先生……”

姜麒麟紅眼噙淚，走到了陳東身后，聲音也降到了最低：“是個女孩，還沒有取名。”

“嗯，等小影睡醒后，我再和她一起取名。”陳東說。

姜麒麟愧疚地說：“對不起，怪我回來的太晚了，阿蠻用陣法保護著她們母子倆，我趕到的時候，用麒麟血也只能救回孩子。”

“不怪你。”

陳東搖搖頭。

然后閉上了眼睛，深吸了口氣。

當氣息緩緩吐出的時候，他的眸子緩緩睜開，血色翻涌，無盡的陰戾之氣藏匿其中。

“滅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