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天氣變幻得厲害,沒一會兒,云就已經沉甸甸壓了下來,讓周邊的空氣都變得駭人。
海水黑成了墨汁,如同深淵巨口一般,席卷著海底的驚懼,不斷卷起一個又一個的滔天巨浪。
船只在暴風雨中前后晃動,本來想睡覺的墨非漠也守在了駕駛室,不斷看著所有的數據,深怕出什么事兒。
他也想抽身去看看明昭的狀況,只可惜現在他離不開。
情況遠比他想象的更加難搞。
船艙內,明昭躲在被子里,死死將自己捂住。
她緊緊咬著自己的下唇,眉心用力蹙著,捏住被子的雙手因為過于使勁而微微發(fā)白。
她在極力自控。
手機的信號不知何時已經丟失,在茫茫大海上搜索不到半點痕跡。
她想睡覺,可一閉上眼,風就好像卷起一陣濃濃的血腥味,侵入她的大腦,將那些死寂在心底深處的畫面叫醒,再叫囂著席卷而來。
唇齒間的血腥味蔓延開來,原來她不知何時咬破了下唇,只是此時她根本無法察覺。
她只是突然很想時淵穆。
如果他在……如果能在他懷里,聞著他的味道,她或許可以安然入睡,可以將一切都拋在腦后……
對,他就是有這樣的魔力,可以讓她浮躁的內心安定下來。
只是理智卻在告訴自己,風雨潮涌的大海上,那個男人或許還在京城解她留下的那個箱子,又怎么可能突然出現在她身邊呢。
不可能的。
時光一分一秒過去,風雨拍打在窗棱上,整個空間起伏不定,桌上的東西都有不少掉落在地。
墨非漠將船只調轉了方向,試圖駛出暴風雨區(qū)域。
但這肯定不是一時間能做到的事情。
墨非漠有些著急,但速度也不敢太快。視野漆黑一片,他無法靠實線辨別方向,只能靠著船只的感應器。
但感應器在這樣的大風大雨大浪之下,也并不是全然靠譜的,所以他只能一邊將以往的線路圖拿出來,按著上面做過的障礙物標記,逐個對照避讓。
也就是在這樣驚心動魄的一個多小時之后,船只的感應忽然出現了異常提醒。
一個感嘆號時隱時現地冒出來。
“有異常船只……正在靠近我們?”墨非漠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總覺得應該是機器在暴風雨的情況下測算不準而出現的故障。
這樣的天氣,誰會往這個方向跑?
更何況他提前查過,今日這條海上航線只有他們一個過路申請單,所以,不可能遇到什么其他人。
墨非漠沒太當回事,畢竟很快感嘆號就消失了。
他扯了扯唇,百無聊賴下自自語,“想來也是,這種天氣還不怕死一直往里開的,恐怕只有我們了……”
然而,如果天光大亮,風暴間歇,一定有人能遠遠看見。
這偌大的洶涌海面上,還真有另一艘船。
而且,這船比他們的更加不怕死。
這樣大的暴風雨中,這艘船居然以一種十分驚人的速度,正在瘋狂往前行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