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瘋子,你——”
怒罵戛然而止,姜海吟看著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瞪大了雙眼。
狹小的儲物間內,喘著粗氣,雙眼猩紅的人,并不是她下意識以為的那個,而是一名陌生的女子。
年紀挺輕,皮膚狀態卻顯得非常差,頭發也亂糟糟的,像是被誰毆打拖拽過一樣。
身上的衣服皺皺巴巴,散發著陣陣異味。
女人迅速從她口袋里掏出手機,丟進旁邊的污水桶里,嘴里發出嗬嗬地聲音,仿佛一只落水狗在笑。
“終于讓我抓到你了……終于……你這個臭婊子,害得我好苦啊……”
“你,是誰?”姜海吟低聲問道,她看得出對方精神狀態不太穩定,盡可能放慢語速,減少刺激。
“不記得我了?呵呵……沒關系,我不需要你記得,只要你跟我回去,寫份證明書,讓那些該死的部門盡快把老孫放出來……”
“老孫……又是誰?”
“你他媽別想擱這兒跟我裝傻充愣!”女人低吼著,手中的匕首按得更緊了些,“要不是因為你,姓鄒的也不會趕盡殺絕,不惜損失上千萬的代理費,也要把孫金和徹底送進去,原本……是可以保釋的,只要交納足夠的罰金,就能出來的!都是因為你!”
姜海吟覺得太陽穴又開始抽疼,可她不敢說自己毫無印象,何況說了,對面這人顯然也不會信,她只能就事論事道:“這種情況,就算我愿意出具什么證明書,那也是沒用的,證人證詞的效力只在……”
“你給我閉嘴!我不要聽你說那些廢話,我就問你一句,給不給寫?”
脖子上傳來陣陣刺痛,恐怕己經劃拉出口子了。
姜海吟不得不妥協:“寫,你要什么,我就給你寫什么。”
其實正如她所說,一份改口的證詞根本不足以改變判決,能保住眼下的性命,寫便寫了。
但怕只怕,這女人沒那么好打發,跟她回去,可能兇多吉少。
事實上,就對方那個握刀的手法,沒輕沒重地,她真擔心半路上就會被割斷了大動脈,命喪當場。
“那個,要不……你先把刀放下?不然待會兒我們出去以后,萬一被誰看到……”
姜海吟十分真誠地打起商量,卻被獰笑著打斷:“放心,我們不會碰見任何人的。”
她心一沉。
年輕女人不管姜海吟心里面在想什么,冷哼一聲,先用事先準備好的扎帶把她的雙手反束到身后,然后抬手去推門。
剛推開一條縫,外面忽然傳來腳步聲。
“麻煩你幫忙進去看一下,我未婚妻她前段時間受過傷,身體不太好,這么久沒出來,我怕她有哪里不舒服。”
是陸茂筠的聲音。
姜海吟一喜,正想不管不顧地開口大喊,一塊臟兮兮的抹布突然塞進了嘴巴里,惡臭味頓時沖得她雙眼發黑,首犯惡心。
與此同時,脖子更疼了,有一股溫熱隨即順著往下滑去,濡濕了絲巾。
“你要敢出聲,就別怪我不客氣。”女人惡狠狠地警告,重新掩上門。
很快,服務員走了出來:“抱歉陸先生,姜小姐不在里面呢。”
“不在?怎么可能……”
“或許是去其他地方透透氣了,要不,您再找找?”
腳步聲混著一遍又一遍撥打手機的聲音漸漸遠去,姜海吟無聲吶喊著,又不敢亂動,只能在心里面干著急。
“不是那個姓鄒的,沒想到……你還挺有本事。”女人看她的眼神里充滿了妒忌,“身材也不比我好,不就是多讀了幾天書嘛,憑什么你傍的都是那種又有錢又帥的,而我只能跟個老男人,還遇到這種破事!”
姜海吟只覺得無語。
她還冤枉呢,居然會受制于這種人手里。
叩叩。
隔間門突然被敲響,兩人一起愣住,神色各異。
女人沒吭聲,表情肉眼可見地慌張起來,握刀子的手再度用力,姜海吟痛苦地皺起眉。
“小劉,我知道你在里面,偷懶可以,但不能太過分啊,蔣經理來了,你把拖把遞給我,我拿到大堂去,不然待會兒他沒見到人,要親自上來抓的。”
老太太絮絮叨叨著,一聽就是干保潔的。
女人想了想,最終決定照辦,免得因小失大。
她沒有放松警惕,一手拉過姜海吟挾持著,另一手按下門把手拉開條寬縫,將立在旁邊的拖把桿交了出去。
“行啦,你繼續休息吧,我先下去了。”
女人暗暗松了口氣。
眼見著
敢情他進出剛才那地方,和進出自己的律所,沒多大區別。
想到工作人員一臉放心的表情,姜海吟磨了磨牙根,坐進后排。
鄒沒什么表情,很利落地踩下油門上了路,淡聲道:“旁邊的袋子,是給你的。”
“……”
她并不感興趣,也不想要,但還是沒忍住偷偷瞥了眼。
漱口水,濕巾,藍莓味的面包。
“你干嘛……給我買這個啊?”
“習慣性順手,給當事人的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