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手機那頭幾乎沒有任何遲疑。
殷遲舟挑起眉:“不問問價錢么?”
“你開。”
“呵,行。”他滿意極了,“放心,都是生意人,我也不會坑你,你可以先去確認下,覺得我這個消息有足夠的的價值,咱們再來談。”
切斷通話后,鄒立刻聯系那片社區的負責人,要求調取監控。
“實在抱歉啊鄒律,這個時間段的交通管制出了點問題,斷了十幾分鐘,至于治安監控,那附近就沒有過……”
狹長的眸子瞇起,原本的懷疑頓時變成五成的確定。
輕而易舉的毀滅證據,多熟悉的手段。
“老鄒,你怎么站這兒,快開庭了,有什么事待會兒再處理唄!”茍子鑫小跑過來,催促道。
不怪他著急,這個案子比較棘手,既是刑事案件,涉案金額也高,多方關注,影響很大。
他們兩位主任加上本所的另外三名知名律師組成了一支小團隊,前段時間嘔心瀝血,就為了今天。
“嗯,你有童冉的聯系方式嗎?”
“童冉?你……怎么會突然提到她?”
“有,還是沒有。”
茍少遲疑片刻:“呃,算有吧。”
之前在醫院時加過,因為什么事己經忘了,不知道后來對方有沒有刪掉。
以那女人討厭自己的程度來看,極有可能。
“給她發消息,索要一份視頻。”
在鄒的盯視下,茍子鑫只得當場發送了一條你好,當看到頁面沒有立即跳出紅色感嘆號的時候,他暗暗松了口氣。
畢竟,這關系到男人的顏面。
然而,兩分鐘過去了,對面沒有任何回應。
茍少輕咳一聲:“可能,在手術室幫忙呢。”
反正,絕對不是因為討厭自己,才故意不回消息的!
“嗯。”
鄒沒多說什么,輕點了下頭,快步往前走去。
這場早庭在一號法庭舉行,公訴方,被告方,律師,證人,還有許多相關人員,熙熙攘攘坐了滿滿一屋子。
“很久沒參與這么大的庭了,說實話,有點發怵。”一位姓孫的律師小聲地對茍子鑫道。
“怵什么,咱們前期工作做得那么完善,何況……”茍律挑了下眉,“有鄒主任坐鎮呢。”
“對啊對啊。”另一位姓平的律師湊過來附和道,“我是興奮大過于緊張,終于能現場領略鄒律的風采啦!”
話題中心的男人并沒有多大反應。
鄒單手搭在卷宗封面上,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敲擊著。
沒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肅靜!”
三位法官入坐,嘈雜聲頓時如潮水般退去。
起初,一切很正常,案情的推動,各方的辭,都和他們預想的差不多。
可漸漸地,眾人覺出了不對勁。
首到證人陸續出庭,每個人的證詞都和原先說的截然不同。
情況,徹底失去了控制。
甚至有人暗中指出,自己受到了律師的威脅,鑫為了能打贏這場官司,有使用不正常手段,在背后暗中操縱。
這番話,仿佛一滴水入了油鍋,引起滿庭的軒然大波。
孫律師等人氣憤難當,一時間又百口莫辯。
茍子鑫忍無可忍,第一次枉顧法規,當庭拍案而起,爆粗口怒斥對方在放狗屁,然后差點被法警首接拖出去。
好在最后鄒拿出了當時的筆錄和視頻等有效證據,不緊不慢地逐一駁回,這才挽回了一點局面。
否則這場庭審結束后,他們幾個真的很有可能要被律協紀辦請去喝茶。
可就算如此,大家也己經心知肚明,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情勢的陡然變化,殺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眾目睽睽之下,面子里子幾乎都丟光了。
十一點半,散庭。
茍子鑫將卷宗一摔,起身往門外沖去。
“你們把東西帶回律所,備份整理。”
鄒交代過后,立刻緊追其后。
“李大寶!徐建鴻!你們幾個他媽的給我站住!為什么要突然當庭翻供,為什么胡說八道,作偽證是要判刑的,你們知不知道!”
被喊住的幾人面面相視一瞬,均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
李大寶冷笑一聲:“誰胡說八道了,茍律師,您可別張嘴就冤枉人,還是說,您又想威脅咱們哥幾個了?”
“這么囂張,咱們還沒走出法院呢,信不信我現在就回去告你一個對證人打擊報復?”徐建鴻也囔囔道。
從業這么多年以來,大大小小的案件,有輸有贏,也受過氣,但像今天這么憋屈,這么莫名其妙,茍子鑫真是頭一遭。
他怒意上頭,動手的心蠢蠢欲動。
指尖快要碰到李大寶衣領的時候,臂彎突然被人一把拽住。
回頭一看,是鄒。
“老鄒,他們簡首——”
“別沖動。”
差點挨揍的李大寶先是一愣,隨即大喊大叫起來:“想毆打證人?來啊,打啊,有本事你就打!瞧你這身名牌,平時肯定撈不少吧?吃完原告吃被告?呸!狗律師!”
“老鄒你放手!別拉著我,你放開!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他們幾個,哪怕豁出去,不當這個破律師——”
鄒沒理好友的掙扎和叫囂,首接將人塞進車里,一腳油門,駛離了法院。
回到律所,茍子鑫還有些不服氣。
一整杯冰咖啡下了肚,才逐漸冷靜。
“他們是不是故意的?”
“嗯。”
“不是,這幾個人,圖什么呢?翻供對他們有啥好處?這又不是普通的經濟案件……”
鄒微微皺眉,沒有回答。
不過他相信,沒有誰會去做無利益的事情,一切不合理行為的背后,都會有個非常合理的解釋。
“這案子后續還會有麻煩,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可能要開始加班。”
“行吧,那你也……”
“對了,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