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啊,聽說你養了它兩個多月,我們都很驚訝呢,這可是你難得一次表現出喜歡的情緒,只是不知道,你養的狗,是喜歡你,還是更喜歡我們,怎么樣,賭一把吧?你贏了,以后這狗的糧,我都包了!”
他站在走廊下,眼神淡淡:“不用,我贏了,今年一整年,你們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你!”
鄒遠良臉色一變,剛想發火,被身后幾人立即拉住。
“別沖動。”
“你跟他較真做什么……”
鄒大少磨了磨后槽牙,道:“行,那如果你輸了呢?”
“我不可能輸。”
比賽的規則很簡單,不用食物引誘,只能站在原地呼喚,看小狗會選擇去哪邊。
兩分鐘后,勝負揭曉。
望著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緊緊黏在鄒遠良身邊,搖頭擺尾、一臉討好小狗,他的眸底,出現了一絲裂痕。
“哈哈哈哈……”
少年們轟然大笑,小狗跳上跳下地,尾巴搖得跟螺旋槳一樣,顯然比平時和他在一起時,要興奮歡快得多。
“璟輸了,懲罰他什么好呢?”
鄒遠良十分大度地擺擺手:“算啦,連他養了這么久的狗都不親近他,還不夠可憐嗎,況且再怎么說,我也是他哥,就不為難他啦!”
對于這次輸的滋味,其實他并沒有太大的感覺。
在他眼底,就是場鬧劇,跟小孩子扮家家酒一樣。
不過這前前后后,加起來浪費了他十分鐘的時間。
必須回書房去了。
他伸出手,對那只小狗道:“過來。”
小狗轉身沖著他汪了聲,繼續撲騰去了。
他沒有強求,離開了花園。
第二天一早,他照例在打網球。
球童忽然驚叫一聲,跌坐在了地上:“狗……狗……”
他走過去,小狗的尸體橫臥在草叢里。
皮開肉綻,血肉模糊,己經分不清部位。
他伸出手,捻了一點血在指尖。
早就涼透了。
“邱醫生,你說錯了。”
他感受著胸口的起伏,喃喃道:“真正地喜歡,根本不需要用所謂的心意去換,而是應該……從一開始,就把它關在籠子里。”
“如果我早一點這么做……你們都不會離開。”
黑暗中,鄒猛地睜開眼。
他做夢了。
夢到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
“嗚……”
身邊傳來哽咽聲,他掀開被子,女人正蜷縮著抱緊自己,像是也做了什么噩夢,時不時抽搭一下。
他俯下身,輕吻對方汗濕的鬢發,幾不可聞地低嘆一聲。
“別離開我。”
下午五點多,茍子鑫拎著保溫桶踏進病房。
護工正背對著他收拾什么,床頭柜上有一只空碗,碗底殘留著湯汁。
他一個箭步沖過去,厲聲問道:“這什么!”
護工大吃一驚,手一抖,差點把碗給摔了。
“茍、茍先生,這是醫院送來的例湯。”
“醫院送的?”他皺起眉,“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就……前幾天吧,一般是中午一碗清淡不油膩的肉湯,晚上一碗雜糧粥,粥熬得非常軟爛,米湯似的,很好消化,茍老先生喝得可香了。”
茍子鑫的臉色并沒有因為這番話而好轉,他丟下句“你先別走,看著我爸”,然后匆匆跑了出去。
他徑首來到護士站,叩了叩臺面:“請問305室的什么例湯,是你們送的嗎?”
小護士抬起頭,滿臉茫然,正要否認,茍少那張風流倜儻的臉映入眼簾,當即恍然道:“哦,是你啊!”
“誰讓你們送的,快說!”
男人一副如臨大敵的表情,令小護士十分不解。
“我們護士長特意為你家病人申請的福利,兇什么兇嘛,又沒要你的錢……”
茍子鑫怔住:“……福利?”
小護士懶懶地坐了回去:“你要有什么問題,首接去問我們護士長吧,她就在樓上408,給病人換藥。”
“不需要全解開,兩粒扣子就行了。”
童冉一邊交代,一邊剪紗布、準備藥品。
一抬頭,發現躺在床上的人己經把自己的上半身扒了個精光。
男人抖著肥肉晃動的肚子,笑嘻嘻道:“美女,哥的腹肌咋樣?”
她一聲不吭,像是沒看見一樣,自顧自處理傷口。
“恢復得有些慢,應該是沒忌口,不能喝酒,不能吃辛辣,否則……”
“哎呀,又沒關系咯,慢就慢點,只要你能每天來給我哥換藥,就算住上一年半載,我也樂意!”
“占用醫療資源,是不道德的行為。”
她垂著眼,用鑷子卷起紗布浸泡到碘伏里。
男人還不知道自己即將承受什么,仍在咧著嘴淫笑:“哥還有更不道德的呢,要不要試試——嗷!”
童冉嚇了一跳,疑惑地瞪著自己手中的鑷子。
她好像,還沒動手哪?
“咸豬手都伸到醫院來了,連護士也敢調戲!”
熟悉地嗓音,輕佻,玩世不恭,卻又充滿了正義。
一如當年。
“喂,小護士,嚇傻了?要不要我幫忙報警,告他個猥褻,送他去局子里蹲上幾天?”茍子鑫問道。
“別別!大哥,放過我吧,我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童冉回過神,迅速用冷然包裹住自己,淡聲道:“不用了。”
說完,推著小車走了出去。
“哎,等等!”他追上前,“你別怕啊,對付這種人,就得一步到位,絕不姑息,不然他回頭還會招惹你……”
“是啊,沒有你,我早解決了,多管閑事。”
茍子鑫難以置信自己聽到了什么:“哎,你這人,怎么這樣!”
“怎樣?”
“好心當作驢肝肺!”
“哼,我只是實話實說,走開,別擋路。”
望著對方快步離開的背影,茍少只覺得被打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