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道黑影在樹林里穿行。
這條線索,是他根據(jù)吳世宗留下的那些資料,順藤摸瓜查到的。
時間過去這么久了,或許早就沒有了痕跡。
但事到如今,他必須親自過來一趟。
鄒速度極快,崎嶇的山路在他腳下,如履平地。
同時,他還能分心想著剛才和姜海吟的對話。
想著那個親親的動圖。
他應(yīng)該,也找個什么圖發(fā)一下的。
算了,還是等回了京市,回到他們的家,直接付諸行動吧。
后半夜,電子地圖上的標(biāo)記點,終于近在眼前。
是一間毫不起眼的小房子,像是守林員住的那種。
門上掛著把銅鎖。
他瞥了眼,抬腳一踹。
鎖頭連著門舌一起掉在了地上,發(fā)出一聲悶響。
老舊的木門應(yīng)聲開了,手電筒照出的光束里,全是灰塵。
鄒拉高口罩,順便戴上了皮質(zhì)手套。
屋子里的設(shè)施很簡單,桌椅板凳,外加雜七雜八的日用品。
似乎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唯一的窗臺下方,有張長條桌。
他伸出手,撫過桌面。
攤開,手套表面只有一層黑灰。
收回手時,細微地咯吱聲傳入耳中,他頓住身形,再次按住桌子,晃了晃。
不是錯覺。
鄒蹲下身,舉起手電筒。
有條桌腿兒下面,墊著東西,想必是使用的時候,覺得不夠平穩(wěn)。
他抽出來一看,是只空煙盒。
manchester,這可不像是山民會抽的牌子。
把盒子放進密封袋里,他起身又掃尋了一圈。
出來時,天已經(jīng)快亮了。
鄒翻過山頭,回程走的是山的另一面。
這里散落著一些住戶,大清早的,就有人扛著鋤頭準備下地勞作。
他拆開包煙,抽出一支叼在唇間,然后走了過去。
這副平易近人的樣子,成功打聽到一些消息。
陌生的車輛,陌生的人。
常年穿著黑色的皮夾克,三十歲不到的年紀,短發(fā),沒看清長相。
“謝謝。”
離開人群后,他拿下嘴里一直沒有點燃的那支,將剩下的小半盒子煙塞回外套口袋,頂著寒風(fēng)下了山。
一路上,鄒一直在思考,究竟是誰。
大伯一家,自己的親生父母,可能都有參與其中,包括鄒少楠,也不是全然無辜的。
很多事情,已經(jīng)沒辦法再去對證。
但好像,又有哪里說不通。
與他還有直接地利益關(guān)系,還有誰。
為什么這一系列舉動,不像是為了除掉他,倒像是……希望他能回到鄒家?
可除了父母,按理說,應(yīng)該沒有人會有這個想法。
就連生他的人,到最后都決定放棄,試圖與別人合作……
究竟是誰。
這一切背后的動機,到底是什么……
馬不停蹄地抵達京市,剛好是晚高峰時期。
當(dāng)鄒踏進熟悉的樓道口時,已經(jīng)差不多六點了。
氣溫在慢慢地回升,春季即將來臨,最明顯的特征,就是白天的時間在拉長。
光線很暗,天空卻還泛著點藍,亮著燈的窗戶里,飄散出食物的氣味。
他事先沒有發(fā)消息給姜海吟。
一方面是還不習(xí)慣把自己的行蹤隨時隨地的告知另一個人。
另一方面,他想看到那雙水汪汪的圓眸里,露出驚喜地神色。
按下門鎖,動作間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雀躍。
不過兩天的光景,已經(jīng)足夠令他心中產(chǎn)生渴望的情緒。
咔嗒。
門扉彈開,一室的黑暗。
沒有飯菜的香氣,也沒有驚喜地笑顏。
鄒站在原地,靜默了許久。
他不想給對方太大的壓迫感,強逼著自己打開客廳的燈,在沙發(fā)上坐下。
或許有半小時,或許才五分鐘。
他忍無可忍,于是主動撥出了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
沒人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