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寒擁抱住她,手搭在她柔弱的幼肩上,他心中比葉欣還要凄惶絕望,但他不敢表露出來。因為現在,他沒有資格軟弱。
葉欣還是把銀行卡的位置,還有密碼全告訴了葉寒。葉寒當即給林婉清打了一個電話,要林婉清到醫院來照顧葉欣,順便手上帶五萬塊錢。林婉清咯噔一下,急促的問道:“葉欣怎么了?”
葉寒沉重的說了葉欣的真實情況,并交代林婉清不要讓葉欣知道。隨后,他掛了電話,直接沖回家。葉欣被蘇婷婷和一干護士轉移到了高級病房,高級病房里空氣清新。蘇婷婷看著乖巧恬靜的葉欣,想到她生的病,也不覺為她黯然傷心。
“護士姐姐。”葉欣心里不踏實,突然向正在給她輸液的蘇婷婷喊道。
蘇婷婷微微一怔,接觸到葉欣干凈的眼睛,柔柔一笑,道:“我叫蘇婷婷,你叫我婷婷姐好了。”葉欣便恬靜的喊:“婷婷姐!”
“婷婷姐,我的病真的做了手術就能好嗎?”葉欣死死的盯著蘇婷婷,她也是個小人精兒。蘇婷婷啊了一下,忙道:“當然啊,你別想太多了,好好休息。明天手術一做,就什么事情都沒有了。”但是那一瞬她眼中的慌亂,讓葉欣捕捉到了。
葉欣忍著悲傷道:“婷婷姐,我哥去取錢了,我從小跟哥哥相依為命。一歲時,我爸爸媽媽就出車禍去世了,是我哥哥一手把我拉扯大的。”蘇婷婷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哥哥跟你感情這么好。”
“從小到大,我哥哥為了我吃了很多苦頭。他本來是特衛局的軍官,我哥哥他很厲害的,他的那些首長都說他只要在特衛局干下去,前途無量。”
“特衛局是……?”蘇婷婷問了很小白的問題。不過對于葉欣說葉寒厲害,這一點蘇婷婷無比的贊同。
“中南海保鏢!”葉欣解釋了一聲,繼續悲傷的道:“但是我哥哥為了照顧我,他退役回來了。我有時候都覺得,他這一輩子都是被我拖累的。婷婷姐,我哥還年輕,還連女朋友都沒有。我知道他,即使我的病治不好,他也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花多少錢都一定要給我治。”
“如果我的病真能治好,我一定會積極的配合治療,再痛我都不怕。”葉欣說到這,眼神勇敢起來。隨即又一黯,道:“但是婷婷姐,如果真的是不治之癥,我不想死了還要拖累我哥哥,你能不能告訴我,我的病,是不是真的能治好?”
“我……”蘇婷婷是知道,她的病絕對治不好了。但是,她又怎么忍心說出來,況且,這也不合規矩。
“婷婷姐!”葉欣突然拔掉輸液針,掙扎下床,哭著給蘇婷婷跪下了。泣聲道:“婷婷姐,我求求你告訴我真話。我害怕我哥哥為了治我到最后傾家蕩產,最后我還是要離開他,那他就真的什么都沒有了。”想到那個可能,葉欣真的不寒而栗。她會更恨自己,就算是死,也要害得哥哥泥足深陷。
“我……”蘇婷婷咬咬牙,道:“好,你先起來,地上涼。”葉欣歡喜的起身,蘇婷婷沉重的道:“你的鼻咽癌到了中期,本來手術加放射治療,未必不能治好。但是你的癥狀很罕見,是透明性的癌細胞,這種癌細胞現在的醫學水平根本治不好。即使給你手術了,不到一個月,癌細胞又會再生。”
葉欣腦袋里陷入一片空白,只覺得天在旋,地再轉。等真正知道自己必死時,那種死亡恐怖,她即使有了心理準備,卻也還是不能承受。
夕陽落幕的時候,天邊的殘霞如血一般凄美。城市華燈初上,而葉欣,站在了醫院的頂樓天臺上。
她換下了病服,穿上了她好看的牛仔褲,白色針織衫,長發隨晚風飄揚,顯得異常的凄迷美麗。
林婉清剛剛到醫院,便看到樓下有好多人圍觀樓上,說樓頂有個女孩兒要輕生。林婉清陡然想到了葉欣,她臉色瞬間煞白,邁步狂奔。便在這時,葉寒也趕到,本來在林婉清后面,這時卻幾個大步電閃一般,沖向醫院的樓階處。
樓下的圍的人越來越多,有人已經報了警。林婉清跑的不快,剛好看到電梯,便連忙進了電梯。她的內心和葉寒一樣凄惶悲狂。無論是她還是葉寒,都接受不了葉欣離去的殘酷。
樓頂上,許多護士和醫生都在,他們隔了葉欣十米的距離,不敢靠近。蘇婷婷急得要掉淚,道:“小妹,你別這樣,你快下來啊!”
葉寒從人群里擠了出來,剛跨前一步,葉欣看見他,尖利的叫道:“你別過來。”
葉寒身子一顫,那恍惚的一瞬間,他覺得葉欣已經跳下去了。他渾身劇烈顫抖起來,咆哮著道:“你給我下來。”他的雙眼又陷入了血紅。
林婉清也趕到,擠出來,她面色煞白,淚水涌將出來,急聲喊道:“葉欣,你快下來。”
天邊的殘霞漸漸的淡去,被夜幕所掩蓋。但是醫院大樓下卻已經匯聚了無數的人流,大家都緊張的關注著天臺之上要輕生的女孩兒。警察接到報警,火速出動,樓下的探照燈照得雪亮,營救的氣墊正在緊急的充氣。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