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唱一和地,把什么話都說完了。
薛蘭的臉青了紫,紫了青,跟調色盤一樣精彩紛呈。
嗓子眼涌上一股腥甜,她一開口,唇角竟有血跡滲出。
竟是被活活氣吐了血。
喜兒驚呼,扶住她的手臂,“夫人!”
薛蘭推開她,拿帕子輕拭了一下嘴角,看著上面鮮艷的血跡,她眸光暗沉,手里的帕子都捏的變了形。
她知道,此刻解釋的再多也不會有人信。
但她又不能什么都不做,眼睜睜地看著事情越鬧越大。
薛蘭走上前兩步,目光掃了一圈后落到江姝檸的臉上,豎起手指立誓。
“我薛蘭在此發誓,姐姐與侯爺和離之事絕非我之意,我也從未逼迫過姐姐,讓她與侯爺和離,我所句句屬實,若有半字假話,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辭懇切,語氣篤定。
圍觀之人討論的聲音小了不少,對她將信將疑。
江姝檸翻了個白眼,冷嗤一聲。
這件事確實與薛蘭無關,所以她才敢發這樣的毒誓,也只敢發這樣的毒誓。
有本事,她把逼迫母親的那些事都說出來發誓啊。
都這樣了還一口一個姐姐叫的親切,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東西做的糞桶,這么能裝。
熱心腸的胖二丫擼起袖子又想上場,江姝檸拉住了她的胳膊。
“謝謝各位的仗義執,和離之事夫人到底是不是幕后推手已經不重要了,我母親今日出了文信侯府的大門,從此以后與侯府再無任何關系,是非恩怨就在此一筆勾銷罷。”
江姝檸對他們鞠了一躬,姿態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大家閨秀的禮儀涵養在她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她單薄瘦削的身體站在那里,衣袂翻飛,發絲迎風飛舞。
文信侯嫡女,大字不識,胸無點墨,草包丑女一個。
但這一刻,所有人都忘了曾經的流蜚語,看著她舉手投足間渾然天成的氣勢失了神。
就連馬車上的江遠安也愣住了。
他目光悠遠,視線緊緊地盯著江姝檸,又像是在透過她在懷念什么。
像,太像了。
向蕓嬌出身將門,除了琴棋書畫外,她還喜歡舞刀弄槍,騎馬射箭。
皇上是在馬背上得的天下,所以重武輕文,每年都要兵部準備幾場比武大會。
那次比武結束后,幾個世家少爺想上去比試比試,博皇帝一笑。
向蕓嬌看著心動,也想湊個熱鬧。
皇帝都同意了,誰知那太傅是個迂腐到骨子里的老東西,以人臣之禮,祖宗法度勸諫皇帝,說向蕓嬌沒有望門貴女的風范,行為舉止粗魯不堪,后來更是斥責驃騎大將軍不會教養女兒。
向蕓嬌護短,本來還耐著性子聽著,一聽到太傅說向鵬的不對,當即生氣了。
她就像江姝檸這般,站在中間的空地上,面上淡然無波,嘴里說出話卻格外犀利,讓一個渾身是嘴的太傅啞口無。
所有人都聽呆了,皇上更是連說了三個好,稱贊道:“果然是虎父無犬女,向愛卿,你這女兒頗有你之風啊!”
想到這里,江遠安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和薛蘭在一起后,之前的許多事他都快忘了,就算想起來也是一個模糊的影子。
現在回想起才發現自己記得如此清楚。
他下了車,下意識地朝向蕓嬌的馬車走去。
“侯爺!”
薛蘭早就注意到了江遠安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