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蘭眼神由訝異變為平靜,喃喃低語了一句。
她看了眼身上的印記后攏起衣服,撐著床榻半躺著,緩了口氣解釋道:“這個印記是江湖上一個幫派的印記,他們劫富濟貧,以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他們幫派的人身上都會有這樣的印記,娘很小的時候被他們收留過一段時日,所以身上也有這樣的印記……能被他們正好遇見給救了,是我們娘倆命大!”
“真的嗎?”
江婉泠將信將疑,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千真萬確,娘什么時候騙過你?”薛蘭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發,像是不經意地問了一句,“對了泠兒,你和他們道謝了嗎?”
江婉泠搖了搖頭,如實回答,“他們走的太急,我什么都沒來得及說,也忘了問他們的名字?!?
薛蘭暗自松了口氣。
有些事,泠兒不知道才是對她最好的。
江綰泠忽然想起什么,又問:“娘,您是何時學會駕馬的?”
這么多年,她可是從未聽娘提過。
薛蘭無奈一笑,語氣自然道:“人到了危急關頭,什么事都做的出來,娘哪會駕馬,不過是為了讓你活命,拼死一試罷了。”
這話說的合乎情理,江綰泠深信不疑。
這時,耳邊響起“篤篤”的敲門聲。
是來送藥的小沙彌。
他還是按照以往的規矩,把藥放下后就走了。
喂完藥,江婉泠給薛蘭擦洗上藥。
薛蘭腿上的傷口血流不止,為了止血包扎,黑衣人直接拿燒紅的火鉗子摁了上去。
血肉模糊成一片,連空氣中都是血腥的焦糊味。
那是江婉泠長這么大見過的最恐怖的畫面。
這次出來丫鬟都沒有帶,寺院里又都是和尚,再怎么看破紅塵,清心寡欲也是男的,不方便給薛蘭換藥擦洗。
江婉泠只能事事親為。
每到腿上的傷口,她都別開眼不敢看,兩天過去了,換藥時她手依然顫抖。
見狀,薛蘭主動接過她手里的藥,“你去休息吧,娘自己換藥就好?!?
江婉泠深吸一口氣,看了眼她胳膊上的傷口,“沒事的,泠兒可以?!?
縱然早已有心理準備,但在去掉外面包裹的絹布時,她還是被嚇到了。
拳頭大小的一片,凹凸不平,在平滑白皙的皮膚上更顯猙獰丑陋,像盤繞在一起的蜈蚣一樣,看上去惡觸目驚心。
江婉泠忍著想吐的欲望,上藥時和她說著話轉移著注意力。
“娘,您知道這些刺客是誰找到來的嗎,泠兒要幫您報仇!”
提起刺客,薛蘭立刻變了臉色,眼里迸出一道道帶著殺意的光。
“除了江姝檸那個賤人還能是誰?!”
江婉泠手里動作一頓,又驚又怒,“居然真的是她!”
她第一個懷疑的人就是江姝檸,還真的被她給猜對了!
薛蘭冷嗤一聲,“除了江姝檸,誰還會對我們母女恨之入骨?”
是她輕敵了,才會一直以為江姝檸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廢物點心。
要是早知道江姝檸心思這么歹毒,她當初就不應該讓趙嬤嬤給她下銷魂散,就應該給她吃見血封喉的劇毒。
江姝檸要是當初死在了亂葬崗,哪還有后來的這么多事?
此時一想,薛蘭悔的腸子都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