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煜跟看傻子似的看著他,嫌棄之意溢于表。
“大理寺卿還在外面,你是生怕他聽不到嗎?”
說到這里,他又想到了什么,嘴角笑容逐漸放大,“不過他聽見了也好,這樣就算我殺了鎮(zhèn)國公,他也只會抓你,懷疑不到我身上。”
“……”
周珩看看江姝檸,又看看江景煜。
他們兄妹倆的心眼子一個比一個多!
外面的人擔(dān)憂皇甫容瑄的病情,等的七上八下,坐立難安。
殊不知里面已經(jīng)開始圍爐煮茶,輕松祥和的氣氛一直維持到江姝檸開口前。
她看著周珩,問蕭承淵的下落。
皇甫容瑄怔了一下。
聽攝政王妃話里的意思,攝政王應(yīng)該是出事了,而且是性命關(guān)天的大事。
但他并不知道這件事,甚至連一點風(fēng)聲都沒有聽到。
也是,他這質(zhì)子館里里外外都是皇帝的人。
他聽到的那些消息都是皇上想告訴他的。
而真正涉及大晟朝政,動搖國本的大事,皇上一定瞞的死死的,以防他給祁國通風(fēng)報信。
皇甫容瑄自嘲一笑。
大晟皇帝真是高看他了,他來大晟當(dāng)?shù)氖请A下囚,不是密探。
比起在祁國看人臉色,受人欺凌的日子,他很滿意現(xiàn)在的生活。
祁國國君把他當(dāng)棄子,他又何苦為他效忠?
因此不用等周珩開口,皇甫容瑄就主動把里屋留給他們,自己則帶著琴書去外間避嫌。
江姝檸叫住了他,“容瑄公子留下來一起聽吧。”
皇甫容瑄表情難掩詫異,下意識地問道:“你就不怕我會……”
周珩進(jìn)來有一會兒了,但一字未提蕭承淵,江姝檸的心里已經(jīng)有了結(jié)果。
她淡淡一笑,聲音很輕,“相比你會通風(fēng)報信,我更擔(dān)心這個消息傳不到你父皇的耳朵里。”
此話一出,諸位皆驚。
周珩半跪在她身邊,壓低聲音道:“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么?”
祁國覬覦大晟疆土,試圖吞并。
上次戰(zhàn)敗,他們表面投降示弱,實則賊心不死,在找反擊的機(jī)會。
若讓他們知道蕭承淵出事的消息,天下怕是又要迎來一場浩劫。
江姝檸直直地看著他的眼,“我沒燒壞腦子,自然清楚自己在說什么……周珩,但凡他不把事情做絕,我也不會有這般不仁不義的想法。”
而今蕭承淵尸骨無存,不能辦喪禮,不能入皇陵也就算了,但——
他連衣冠冢和墓碑都不能有!
甚至她這個王妃還要裝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的樣子,整日戴著面具生活。
皇上不講半點情面,那她又憑什么要為她的江山社稷考慮?
周珩猶豫著不肯開口。
他骨子里極其封建。
他身為大晟的子民,怎能背叛大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