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姝檸呼吸一窒,手指緊扣著床榻,眼睛連眨都不敢眨。
蕭承淵的身體探出車廂,目光半分不錯對上她濕漉漉的眼睛。
剎那間,天地萬物仿佛都靜止了。
江姝檸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彎起唇角,沖他笑了笑,然后轉身,迫不及待地下樓。
蕭云適想要伸手去攔,卻連她的半片衣角都沒有碰到。
蕭承淵把他的舉動與神情盡收眼底,眼眸危險一瞇。
可真是他的好侄兒,趁他不在,撬他墻角。
似是有所察覺,蕭云適頓了頓,轉身看來。
如變臉般,那些不該有的情緒頃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只余一抹浮于表面的淺笑。
“歡迎皇叔回京。”
蕭云適頷首示意,語氣一如既往地溫和,只是不見半分恭敬。
蕭承淵扯了扯唇,不屑輕嗤。
呵,這是被他撞見了,所以打算直接破罐子破摔,和他叫板了?
余光看見江姝檸拎著裙擺裙擺跑了出來,神情冰雪消融,眼底含笑,伸開手臂,把人穩穩接住。
江姝檸絲毫不顧忌這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周圍還有許多人在瞧著。
她把臉埋在蕭承淵的胸口,手臂緊緊環抱著他勁瘦的腰身。
聞著熟悉的檀木香,江姝檸多日壓抑緊繃的情緒突然有了宣泄口。
她再也忍不住,在男人的懷里哭的昏天黑地。
江姝檸好面子,怕人嘲笑,哪怕眼淚都濕透了蕭承淵身前的衣服,也沒發出多大的哭聲。
那片潮濕燙的蕭承淵心口發疼,他一只手輕拍著她的后背,一只手帶著安撫的意味放在她的后腦勺上。
“乖,不哭了,我這不是回來了?!?
江姝檸哽咽道:“蕭承淵,你嚇死我了,我以為你真的死了,都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我不信,讓人去益州找你,但是找了好幾天都沒找到你,嗚嗚嗚,還有,你這人怎么一點心都沒有,你我好歹夫妻一場,你自己算算我被你連累了多少次,你說話不算話,不能保我后半輩子錦衣玉食,榮華富貴就算了,竟然唯一能留給我的攝政王府還是個空殼子,嗚嗚嗚,我在你身上浪費的這么多心血終究是錯付了!”
剛開始兩句還能聽,后面是越聽越不對勁。
蕭承淵黑了臉,眼皮直跳。
這說的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他怎么就沒有心了?!
他沒心會為了早點見到她,一找到人就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連多休息一天都舍不得?
蕭承淵氣死了,把人從懷里拉出來,準備給她一個教訓,讓她知道什么是夫綱。
但當他看見江姝檸濕亮通紅,似幼獸般可憐脆弱的眼神,頓時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蕭承淵認輸般喟嘆一聲,用指腹抹去她臉上的淚水,無奈的語氣里裹著絲絲縷縷的寵溺。
“小哭包!以前怎么沒發現你這么能哭!”
他聲音低沉,御林軍又隔開了周圍的百姓,因此沒人聽得到他們兩人之間的對話。
只是年輕的女子光看蕭承淵溫柔的神色就受不了了,用帕子擋著羞紅的臉,恨不得沖上來推開江姝檸取而代之。
也不知是誰家的女兒膽大,拉著身邊的婦人,激動的跺腳,“娘,你不是問我想要找什么樣的夫君嗎,我想好了,就要攝政王這樣的,他可以沒攝政王殿下有權有勢,但一定要樣貌出眾,懂得哄娘子開心!”
她這聲音屬實不小,吸引了一圈人的目光。
婦人臉皮薄,臊紅了臉,拍開她的手臂,沒好氣道:“那你還是這輩子孤獨終老,在家給我和你爹養老送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