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一切有本王在。”
這句話宛如柳梢,隨風輕拂過沉寂平靜的湖面,卷起層層漣漪。
可惜這漣漪來的晚了些,湖面又太冷了,除了表面一閃而過的震顫外,再也掀不起任何波瀾。
江姝檸神情淡淡,疏離道謝。
蕭承淵黑眸如墨染,眼底深處劃過幾分難過與失落。
他重新再回原位,身體微側,幫她擋住那陣刺骨凜冽穿堂風。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江姝檸身上,只有梨兒注意到了蕭承淵的這個動作。
風很大,吹的衣袂獵獵作響。
蕭承淵的黑色衣裳宛如一團散不開的濃霧,翻飛間把他包裹其中,襯的他的背影愈發孤寂。
梨兒皺了皺眉,絞盡腦汁也不知該如何準確地形容感覺。
大概就是周圍所有人都是自由的,可以想走就走。
但殿下不可以,身上好像有什么東西束縛住了他,他只能被困在原地。
層層疊疊,密不透氣的衣擺成了泥潭。
拼命掙扎也是徒勞無功,他想走出泥潭,卻也只是越陷越深……
梨兒的淚珠子在眼眶打轉。
風葉看到她紅紅的眼睛,順著她的視線看去。
她看著殿下哭什么?
難不成……
荒謬的念頭剛一起,風葉就搖了搖頭,立刻否定了。
不可能,梨兒和王妃娘娘情同姐妹,心眼又實誠,干不出挖人墻角那種缺德事。
風葉抿了抿唇,走到梨兒身邊,用胳膊肘杵了一下她,語氣跟下雪后上凍的土地似的,又冷又硬。
“你哭什么?”
梨兒吸了吸鼻子,看著他,如實回答:“我覺得殿下好可憐。”
可憐的讓人想哭。
“……”
殿下?
可憐?
風葉給她一個“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說什么”的眼神。
梨兒用袖子擦了擦眼淚,這會兒也回過神來了。
她表情嚴肅地和風葉解釋:“我方才嘴瓢說錯了,是可恨,不是可憐。”
風葉:“……”
梨兒看了眼充當擋風墻的蕭承淵,又嘀咕了句:“話說你家殿下到底喜不喜歡我們家小姐?”
廢話!
……
這邊,江姝檸已經開始問了:“這第一個問題,我要問柳笑如,長寧公主當初要找的是與睿郡王得同樣病癥的人,既然你是懷了身孕,為何要會答應來鄴京治病?”
“我……”
男人握住柳笑如的手,臉上帶著笑容,手上卻悄悄用力。
借著給她別發絲的動作,他在她的耳邊低聲警告:“好好回答,否則你知道后果。”
柳笑如打了個寒顫,抽回自己的手,神情略有些局促。
“我缺銀子,孩子馬上要出生了,我們卻還擠在一間破舊的茅草屋里,連個像樣的房子都沒有,還有衣食住行,樣樣都要花錢……長寧公主說只我愿意來鄴京治病,就給我二百兩銀子,所以我就騙了她,說自己得了怪病。”
“長寧公主什么時候給你的二百兩銀子?”
這個問題,柳笑如沒辦法撒謊,這么一大筆支出,長寧公主那邊一定會有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