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的梅枝上梅花正艷,四月倉皇往回走時,埋頭撞在一顆梅樹上,紛紛揚揚的雪與梅花就簌簌往下落,冰涼的冷意就從脖子里鉆了進去。
四月的手指扶著樹干,彎腰喘了兩口白氣出來,又抬腿往前走。
只是腳上踩到了裙擺上,身子又往冰冷的雪地里撲了下去。
手掌上疼痛與寒冷鉆心噬骨,冷的四月渾身發(fā)顫。
她甚至不敢想自己現(xiàn)在的模樣,該是多么落魄狼狽。
努力從雪地里撐起身子,四月回頭看了一眼,落雪閣已在遠處,那圍欄上仍未看到人影,心底依舊還懸在懸崖上。
她頭上的發(fā)該散亂了,不能這么回璟暄居去,也不能這么出了園子。
出了園子來往的丫頭就多了起來,難保不會被人看見。
四月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起來,舉目看了一遭,往偏僻的梅林深處走。
在一處花臺前,四月蹲了下去,花臺擋了大半個身形,她深吸了一口氣,抬起手給自己重新束發(fā)。
只是到底許久沒有梳過頭發(fā),手也生了,盤了半天也沒盤好。
只能先應付一下,只要能先規(guī)整的走出園子再說。
稍收拾好了,四月又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與雪,這才匆匆走出后園子。
她一路低著頭匆匆走到璟暄居,門口的丫頭的一見到四月便忙福了禮,接著又道:“太太先回了?剛才奴婢看見春桃姐姐匆匆過來問太太,見著太太沒在,又跑出去了。”
四月一頓,臉上鎮(zhèn)定了表情道:“剛才我叫春桃去給我折些梅花,等了半天了沒見她過來,就先走了,她許以為我回來了。”
“你現(xiàn)在先出去找找春桃,找著了叫她回來,就說我已經(jīng)回了,讓她回來了來找我。”
那丫頭點點頭,連忙跑出去了。
四月這才往院子里走去,守在主屋門口的丫頭見著四月,連忙要朝里頭喊陳嬤嬤。
四月擺擺手,叫那丫頭不必出聲。
門前的丫頭愣了下,閉了嘴又過來扶著四月:”陳嬤嬤和季嬤嬤正在暖房哄著小少爺,要奴婢叫來伺候么?“
四月心神疲憊,也不愿再多話,只說了句:“不必,”
就低頭往里屋走。
丫頭替四月掀了簾子,四月進去后才對丫頭道:“你不必管我,我一個人待會兒。”
正說著陳嬤嬤突然走過來:“大太太,您回了?”
四月看了陳嬤嬤一眼,嗯了一聲,打算回頭進屋,又轉(zhuǎn)頭對著陳嬤嬤道:“我要歇會兒,你陪著明夷就是。”
陳嬤嬤看向四月的臉,總覺得與下午出去的時候有些不一樣。
那臉上還沾了點污色,身上的衣裳也皺巴巴的有些臟了。
她的目光最后放在四月的頭發(fā)上,眼神微微動了動,還是道:“太太要熱水么,也泡泡手?”
四月擺擺手回頭:“你不必管我,我走的累了,就歇會兒。”
隨著簾子放下,四月的身影也被隔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