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就這般迷迷瞪瞪地回了潛邸。
盡歡所住的院子,是宅子前三排里的正房,自從她栽了海棠樹進來后,牌匾就已經換了,現在叫海棠軒。
李隱住在西廂房,按吉兇說,東向來比西尊貴,但是因為房屋朝向的問題,冬冷夏曬,發達了的顯貴都不愿在東廂待著。
但是,照理說,有賓客前來小住,收拾東廂房即可,但考慮到二弟的身份,他還是吩咐人在西廂收拾出一處干凈的堂屋來,至于李文的那些隨從,自是沒有資格住在府邸后院的。
躺在陌生的環境里,總有些睡不著。
輾轉反側片刻后,他還是披了件外袍起身。
木制的大門被推開時,會發出“咯吱咯吱”的響動,夜沉如水,這般動靜已是異樣。
西廂的院子同樣講究,就是沒有回府時路過海棠軒時幾棵高壯虬髯的海棠樹。
他并非重兒女情愛風花雪月之人,且同大兄與三胡不同,對于日后的正妻人選他自有打算。
于李文而,當下最重要的便是豐盈自己的功勛,然后快速將李隱從儲君的位置上拉下來。
但,今夜,心里總無端生出諸多情絲。他煩躁地捏了捏眉心,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
小時候的頑皮的記憶,少年的意氣風發,一直到現在戰功赫赫,世人敬畏又忌憚,一切的一切好似都在腦中過了一遍,可最后只停在一張濃稠艷麗至極的嬌顏上。
他甚至不敢呢喃出聲,只敢在心里低低喚著她的名字,沈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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