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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崇仙顯得有些不安和難過,道:“那一戰十分慘烈,大部分人都戰死了。少數突圍沖出來的,也都受了重傷,不久就去世了。活下來的沒幾個,除了我,還有峨眉的素云仙姑、龍虎山的云浦天師、神霄派的林鐵鋒道長、武當的陸云龍師兄。另外,就是茅山的元定一和王屋的月仙凌了。”
李沐塵恨聲道:“十大門派,有七派掌門逃出,相比李家,你們這又算什么慘呢?你告訴我,李家逃出來幾個人?”
王崇仙沉默良久,才說:“無一生還。”
“為什么?”李沐塵突然放大了聲音,幾乎聲嘶力竭地吼著,“為什么?!為什么你們這些自詡除魔衛道、保佑天下蒼生的名門修士還活著,李家卻無一生還?”
王崇仙低下了頭。
過了許久,才說:“這是我們一生都無法洗清的罪孽。我常常后悔,為什么不在那一天死去,死了,就不用再痛苦。這二十年來,我如墜地獄,無時無刻不受煎熬。我相信,其他人,也和我一樣。”
“其實我們本來都是要死的,能活下來,只是因為魔教的目標是李家,不是我們。在混戰之中,我見到了你爺爺李天策。他當時只和我說了一句話,‘李家在劫難逃,他日復興,讓我能幫就幫’。這也是我閉關前,留下那首詩偈的原因。我內心愧疚,心魔難除,就閉了生死關,等待李家后人出現,報出家門,喝破此偈。”
“如果我不來呢?”
“那我就只能老死關中了。”
李沐塵嘆了口氣:“說說細節吧,我需要知道一切細節,關于你們每一個人的。”
王崇仙搖頭道:“當時十分混亂,大家誰也顧不上誰了。魔教的攻勢如潮,我自顧不暇,除了素云仙姑和我離得近,我沒有關注其他人。所以剛才雷劫時,我才說讓你去找素云仙姑。別的人如何我不知道,至少素云仙姑,本性善良,道心堅固,是個可靠的人。”
“月仙凌呢?她當時我和父親的戰斗,魔教進攻后,有沒有停下來?”
“她……”王崇仙皺起眉頭,仿佛極力在回憶,“他們好像還在打,當時沒在意,現在想來,的確不正常。那時候,我們和李家的人已經站在一起,共抗魔教了。不過憑這,也不能斷定她就是魔教中人吧?修行人和人一樣,打上頭了也是停不下來的。”
這個理由,王崇仙自己都覺得牽強。但他還是不敢相信,占據三十六洞天之首的王屋派的掌門會是魔教中人,這比元定一那個半路出家的道士要離譜得多。
李沐塵冷笑一聲,不做評判,心里已經有了答案。
這個月仙凌,絕對是罪魁禍首。
管你是王屋還是崆峒,管你第幾洞天,都要去闖上一闖!
王崇仙繼續說一些戰斗的細節,又說了一些和其他人有關的情況,聽上去倒沒有什么可疑之處。
“……我和素云仙姑一起突出了重圍。原本打算立刻去搬救兵,但我們都身受重傷,吊著最后一口氣,跑到白云觀門口就昏了過去。第二天醒來,我立刻派人出去打探消息,才知道,李家已經沒了。”
“不僅是京城李家,就連李家在各地的產業,還有李氏的旁支近親,凡是李家家族的人,竟然全都人間蒸發了!僅京城李家,就是幾百口人啊!”
王崇仙痛心疾首,自責道。
“我總覺得,這些人是死在我手里的。如果當初不是我們,魔教或許沒那么容易吞掉李家。如果我們能早點和李家聯手,這樣的悲劇就不會發生。自稱正統,常以替天行道為口號,卻助紂為虐,幫助魔教滅了一個世家豪門,幾千條人命!我該下地獄啊!”
李沐塵可以感受到王崇仙內心的痛苦,剛剛經過雷劫洗煉,還未收斂的神氣隨著情緒波動,被他的神識捕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