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為何這件事還沒完?”朱慈烺有些意外。
在他的認知里妃子失寵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現在已經將昭妃打入冷宮,還能有什么后續?
“陛下恩寵昭妃的消息早就傳遍了京師,以我對陛下的了解,就算昭妃有欺君的行為也不會直接打入冷宮,而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所以此事必有蹊蹺!”
朱慈烺點點頭,認真記下后又問起了即將到來的捐官:“明天就是捐官的正日子了,學生想去現場看看熱鬧?!?
“殿下切記,”方岳貢搖著腦袋囑咐:“捐官是朝廷的事,由巡鹽御史宋權全權負責,與殿下沒有任何關系,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為何?”
“我剛才說過,這是朝廷的差事。殿下如果去了,一切順利還好,若是不順就會有人把臟水往殿下身上潑?!?
“學生記下了?!敝齑葻R表面認同心里卻有些不以為意。
他是儲君,大明未來的皇帝!
誰敢把臟水往他身上潑?
殊不知,大明的文臣不但會用各種辦法攻擊太子,就連皇帝也沒放過。
傍晚來臨后,南京城燈火通明。
所有人都在關注著同一件事:捐官。
十一月十七。
秦淮河的一艘游船上人聲鼎沸。
可以容納數百人的大游船此時坐滿了前來捐官的人。
錦衣衛千戶王忠粗略數了數,船上至少有三百多人。
其中一半是商人,另一半是他們的子嗣后代。
商人本人無法當官,但是他們的子嗣可以。
索性便一起來了。
商人負責拿主意,他們的后代負責當官。
巡鹽御史宋權站在船首,背對寒風看向船艙,內心忐忑。
在結果沒出來之前,他也沒有太多把握。
“宋大人,提前繳納明年鹽稅的鹽商有一百五十三家,現已全部到齊。”兩淮運司轉運使張希周邁步來到宋權身邊說道。
“兩淮的鹽商總商都到了嗎?”宋權問。
萬歷四十四年,大明朝廷推行綱鹽法。
既商人所領鹽引編成綱冊,分為十綱,凡在冊的商人才可以販鹽。
由于鹽商數量太多,各地運司不好管理。
于是朝廷便從綱冊中選出了三十個有權勢的鹽商首領,稱之為鹽商總商。
其余鹽商被稱為散商,編入三十位總商名下的綱冊之中。
每次征收鹽稅時,各地運司不和散商打交道,而是直接和總商對接,讓他們向下面的鹽商催交鹽稅。
此舉看似增加了朝廷的效率,但也給了鹽商總商極大的權力。
兩淮運司轉運使張希周指著人群最前面的四個人說道:“兩淮共有四位總商,已經全部到齊?!?
宋權抬頭望去,看到了四個身穿布衣的中年人。
太子此前剛剛下令調查逾制問題,嚇得他們根本不敢穿絲綢。
這些人胖瘦不一,臉色紅潤,舉手投足間自帶富貴氣。
四人當中里面,身材中等不胖不瘦的那人是他的托,名叫李濟。
胖乎乎的那人叫張賢,體型消瘦的人叫徐泰,還有一個又高又壯的人叫錢廬。
他們都是兩淮鹽商的代表,雖談不上富可敵國,卻也差不太多。
對他們來說錢只是一個數字。
“那就開始吧。”宋權深吸一口氣,邁步走進船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