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心底的酸澀脹痛恨不得能將他生生凌遲。
厲寒錫蒼白的薄唇緊緊抿起,像是極為生疏笨拙但卻又異常小心地說:
“飯菜。”
“飯菜很好吃。”
“如果以后每次生日,都能吃到你親手做的飯菜就好了。”
顧晚聞微不可察地輕笑了下,倒是也沒有什么嘲諷可笑的意味,她靜靜地凝視著面前像是恨不得把腦袋都埋到土里的鴕鳥般的男人,聲音很低,卻滿是釋懷和自然。
“三哥,你說的不是這句話。”
雪花已經落了薄薄的一層。
天地銀白。
顧晚靜靜地看著面前仍然緊緊閉眼神色浮現出痛苦的厲寒錫,看著眼前這個曾經在她最狼狽最落魄的時候,猶如天神降臨拉她出苦海,給她還了欠款還鼓勵她繼續學業的男人。
這個明明四年前自己還沒有徹底站穩,哪怕寧愿放棄了公司的上市,也要全力把大部分資本都拿出來給她還債的男人。
這個明明四年里一句喜歡和愛都沒有跟她講過,雖然本性霸道強硬,但偶爾眼神相碰時卻滿是溫柔繾綣寵溺縱容的男人。
這個強硬一步一步走進她世界,滿是霸道卻又滿是堅定地將她護在他的羽翼下,不會說愛,但卻會一遍遍地申明“你就是我的”的男人。
顧晚眼神變得更加柔和,幾乎化成了一灘水,即便厲寒錫不敢睜眼看她,卻也能感受到她溫柔繾綣的眼神此刻就這樣落在他的身上。
“三哥。”
顧晚輕嘆著再次呼喚他:
“睜開眼睛看看我吧。”
厲寒錫全身都不受控制地打著細小的哆嗦,即便暖氣空調很足,他卻仍然感覺自己遍體生寒,因為他在這時候可以清晰地意識到顧晚的意思和目的,可偏偏他已經掉進了顧晚為他鋪就好了的這條路。
他只能順著將其走下去。
退無可退。
避無可避。
這個從來都不知道溫柔和愛意要如何表達才算是正確的男人,終于強忍著情緒,睜開了已經被他憋得猩紅的雙眼。
他看到了顧晚。
也成功地撞進了顧晚盛滿愛意的溫軟眼眸里。
喉嚨酸澀。
厲寒錫艱難地喊她:“顧晚。”
他心底涌上密密麻麻的恐慌,因為他終于清晰地意識到,只憑借自己的死纏爛打根本就留不住她。
而更為致命的是,他在顧晚看向他的眼神里突然意識到一件很可怕的事……
長時間的注視不會是好事的。
要么是初遇,要么是將要分別。
顧晚很明顯就是后者,顧晚正在用眼神向他告別,所以顧晚想要他睜開眼睛看她,因為顧晚不想自己和他告別的時候,他卻在自欺欺人的自我逃避。
“……”
意識到顧晚真的要走了,厲寒錫只覺得在這瞬間,他似乎什么都聽不見也看不清了,腦袋里只嗡嗡地回想著過去的種種,回想過去的顧晚跟他相處時候的點點滴滴,混亂的臆想刺激得他頭痛欲裂,甚至連四周看到的一切都產生了錯亂。
“不行……”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