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的顧慮,則很顯然觸及到了慕容毅的知識盲區,他無法理解。
“你是還在生這么多年慕容家都沒找到你,害你平白無故多遭受了那么多罪的氣嗎?”
“當然不是。”顧晚急切地解釋說,“小時候是我自己貪玩才會走失的,這跟慕容家任何人都沒有關系,更何況我也沒遭受過什么罪呀——雖然我意外走失,但是我遇到了將我視為己出的養父母,結識了志同道合的好友,也有一直朝著自己的夢想而努力的助力。雖然從小沒能在家里人的疼愛下長大,但是我仍然是在愛意中長大的人。”
顧晚認真地一一跟慕容毅解釋。
“我之所以那么說,是因為我知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的道理。我清楚地知道,如果我承認了我就是慕容家的小女兒,那么我以后無論做什么,一舉一動都會被媒體拍攝記錄甚至編纂成冊。我不想那樣,我想稍微自由輕松一些,可以隨心所欲地帶著暖暖去世界各地游玩,不用擔心會被狗仔跟拍,也不用擔心會深陷進什么流蜚語里。”
啊。
慕容毅似懂非懂地點頭。
“我……”說到這里的時候顧晚的聲音很是心虛,“我知道我這么做很自私,我享受著家里人的疼愛和提供給我的種種便利,卻還左右掣肘。但是我……我確實還沒有做好完全的準備,我不太想……”
“我明白。”慕容毅安撫地沖顧晚輕笑,“我們都明白你的顧慮和考量,也不會仗著血緣關系就逼迫你不得不接受或者承擔,我們對你的虧欠并不是給你優渥的生活條件和種種便利,就能償還得了,我們想要給你的,是原本你該在慕容家里長大能長成的,那種完整又無畏無懼無憂無怖的人格和靈魂。”
顧晚有些愣,但是她本想地想要表達:“我的人格和靈魂都是完整的。”
“但是曾經受過傷。”慕容毅平靜地揚眉這般闡述,“因為你養父的世界觀崩塌和突然離世,及家庭破滅時尚且年幼的你不得不獨自挑起大梁時面對的洪水猛獸,都給你留下了很重的心理陰影。那些東西平常不聲不響地蟄伏在暗處,你畏懼直面它,所以很多時候都是跟它互不干擾——”
顧晚愣了愣。
有嗎?
可能是有的吧,她現在確實比十九歲之前要做事畏首畏尾一些,甚至遇到厲寒錫之后和他在一起之后,她好像也短暫地喪失了和人平等溝通和交流自我的能力。
這是她的問題。
不是厲寒錫更不是慕容家導致的。
但是慕容家要彌補。
慕容家想要彌補她,想讓她重新變得完整,變回她十九歲前,顧家還沒有遭受過那般慘烈劫難之前的,自信恣意的她自己。
顧晚突然就覺得心口酸澀得厲害。
她有千萬語想說。
最后卻也只化成一句——
“我知道的。”
說謝謝未免過分生疏,說不用了又會傷慕容家人的心。
所以她就坦然接受。
落落大方。
溫柔沉靜。
慕容毅輕笑,隨即輕輕嘆息:“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有些明白為什么好端端地比賽,你突然就不愿意拿出本來水平了。”
“大哥,你這話就是誤會了。比賽期間我拿出來的就是我平常的水平,沒有故意放水。”顧晚正色,頓了頓又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尖,繼續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