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還夾雜著不耐煩。
“三少爺,我知道您現在究竟是怎么想的,不就是覺得大少爺過世了就能輪到您了嘛?您應該還不知道,老夫人過世前立遺囑說過了,厲家的家業無論最后落到誰手上,都不可能會落到您的手上,所以——先不說現在厲家還有二少爺在呢,就算二少爺無心要接手家業,那還有大少爺留下的兒子在呢,這種時候恐怕無論如何,也輪不到您這么一個外人回來給老爺子排憂解難吧。”
“你……”
厲寒承的臉色陡然就黑了下來,而還沒等他說什么電話就被掛斷了。
他不死心地想要繼續撥打。
被拉黑了。
他——他的電話竟然被厲家的一個傭人給拉黑了。
何其可恨。
可偏偏就在幾天后他徹徹底底身無分文,也被房東給逐出家門的時候,他窩在橋洞,第一次看到了他名義上年紀稚嫩的大侄子——厲寒錫。
和厲寒冶極其相似的眉眼。
眼神里一如既往的堅毅冷然,像是看垃圾那樣的眼神就像是能穿透屏幕,順著網線,直接看清他現在卑微落魄的模樣。
厲寒承徹底崩潰了。
他砸了手機。
憤恨地沖著橋洞咆哮吼叫——
他想不明白,老爺子怎么愿意扶持這么個毛頭小子都不能想起來自己?
怨到極致,他恨起來了。
可是老爺子到底逢年過節還會給他打一些少得可憐的費用,而厲家其他人卻連最基本的關切也沒有給過他,所以那時候的他,那時候還不明真相的他,那時候已經瀕臨崩潰的他不得不找個目標去追求,找個目標去增恨。
他恨不了厲家老爺子。
他只能恨厲寒錫。
這么個剛剛父母雙亡,甚至還不滿十歲就被推上了風口浪尖的孩子。
他知道自己算是遷怒。
可是他就是接受不了當時厲寒錫的冷漠眼神,就好像他在看著自己,還像當初厲寒冶在第一次得知自己的存在時,投過來的輕蔑冷然的一眼——
一樣的眼神。
在此刻徹底地交鋒融合。
徹底擊潰了厲寒承最后的自尊。
……
那時候的厲寒承是喪家之犬。
現在也是。
時光荏苒更迭,他竟然又再度回到了那么多年前的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