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敏銳地捕捉到了重點——那個人,哪個人?
榮西顧?
“你既然查過袁紹山的資料,自然也不可能漏過我的資料吧?”
陳存善很快又溫和地笑起來這么問向厲寒錫,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復后,她笑著繼續補充說:
“我和袁紹山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共同上學共同考學,共同畢業共同創業,后來就順理成章地成家立業,安身立命。他是我的初戀,我也是他的初戀,我一直都覺得,我們或許可能就這樣穩妥卻堅定地走一輩子。沒有什么大風大浪,卻勝在一直都不孤單。”
“直到,在他跳樓自殺前半年的時候,他遇到了一個人,一個,足夠改變我跟他一生的人。”
陳存善說到這里的時候,雖然情緒很淡,但顧晚卻還是看到了她眼眸深處明晃晃的怨恨和憤慨,像是即便她現在看上去歲月靜好溫柔恬靜,但如果那個人現在能站在她面前的話,她依舊能,瞬間就崩潰發瘋要跟那人同歸于盡似的。
“那個人,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他的真實名字,我只知道他身邊的人一直稱呼他為“榮爺”。”
榮。
顧晚和厲寒錫對了個眼神,彼此瞬間就都懂了彼此的意思——榮,可不就是榮西顧嗎?
“他似乎能輕易地讀懂人心,并且還以拿捏人心取笑人心為樂,我曾經跟著我先生見過他一面。那時候他雖然是在跟人談生意,但依舊是玩世不恭地笑著,心情好的時候他愿意虧本做生意,心情不好的時候他就連人帶骨頭都嚼碎了往下吞。”
陳存善再度提及他的時候,表情依舊帶了點不寒而栗,可見陰影之重。
“我不太喜歡他,所以事后我就勸我先生少跟他糾纏在一起。但是雖然我不喜歡他,卻也不得不承認他高興的時候是真的可以讓出很多利益,我先生,甚至其他跟他合作的人,都在他身上謀到了很多的利益,他并不在意這些,他只在意這件事是否能讓自己高興。”
“可是我真的很害怕他。”
“他高興的時候的確是好,可是萬一他不高興了呢?那時候誰又能扛得住他的威壓和逼迫?”
說到這里,陳存善突然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可是我的先生明明穩妥穩重,但卻也不知道怎么就跟豬油蒙心了似的,非要一意孤行,說什么這次做完了就收手,然后反復地在泥潭里越陷越深,直到那個榮爺突然之間就不高興了。”
顧晚瞇起眼睛。
“生意投資場上風云變幻,晨起和傍晚就可能是兩種風向,在晨起的時候我先生察覺到了不對勁,傍晚的時候就已經回天乏力了。我先生去詢問榮爺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詢問還有沒有什么可以補救的辦法,卻只換來一場捉弄,榮爺甚至說他本來就不是為做生意而來的,他來這里就是想看幾場煙花。”
顧晚突然有了種不太好的預感。
煙花——
是她想象中的那種煙花嗎?
“你說的煙花是?”
“我剛開始也不懂,后來才明白,他說的煙花指的是人從高樓墜落,砸在地上時綻開的血花。”
顧晚:“……”
顧晚腦袋里浮現出那種畫面,瞬間就想干嘔。
“嘔——抱歉,我有點不太舒服。”顧晚踉蹌地站起來去了衛生間,厲寒錫擔憂地跟過來給她撫著后背順氣,“你先回去吧,這里的事情有我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