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有一瞬間的耳鳴。
哈?
她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匪夷所思地擰眉:“什么?”
陳熙熙沒有再重復,她很平靜地說:“最開始國外將同性戀當成一種病癥,而治療這種病癥的最好用的方法就是厭惡療法。主要大概就是通過電擊治療,或者播放一些畫面并注射會令身體感到痛苦的液體,造成低血糖和惡心胸悶,令人產生惡心的心理感受。”
顧晚突然感覺有些惡心——
這種事情她知道的,先前意外地了解過一些,甚至這種厭惡療法也曾經被廣泛運用到各種病癥,比如所謂有些人口中的網癮。
“你……”顧晚強忍著反胃和擔心,壓低聲音斟酌著語試探知道問:“你難道曾經被你的父母送進那種醫院,接受過這種所謂的治療嗎?”
“不是我的父母送我進去的,是我主動提出進去的。”陳熙熙平靜地輕笑,“你覺得秦淮像是那種天生不撞南墻不回頭,甚至就算撞了南墻,咬牙翻過去也要繼續一條路走到黑的犟種,但其實我也同樣倔犟。”
陳熙熙微微揚起下巴:“我想要徹底遺忘點秦淮,那么無論付出怎么樣的代價,我都會強迫自己忘掉他,最起碼不會再愛他。”
顧晚目瞪口呆——自己對自己,有必要這么狠嗎?
“既然顧晚姐你都能答應秦淮來做他的說客了,那想必你也已經清楚了我目前的困境和之所以導致于我深陷困境的原因,所以顧晚姐,很麻煩你特意跑過來這一遭,但是很可惜的是,現在的我看到秦淮雖然心會跳的飛快,但只要稍有眼神或者身體的接觸,我就會本能地厭惡,不僅厭惡他也厭惡著我自己。”
陳熙熙的笑容里夾雜著幾分苦澀和無奈的情緒。
她說:“我沒辦法糾正這份厭惡感,所以我只能——”
“死。”
聽到這里的顧晚終于忍不住了:“你之前喜歡誰討厭誰都沒有病,現在倒是心理方面病得不輕。不過沒關系,我認識幾個在心理學都頗有造詣的醫生專家,既然你當初選擇的治療方案是不對的,那現在就拜托他們介入幫忙調整回來。畢竟陳熙熙,我不想要我為數不多的朋友出事。”
說完顧晚給呈邴和古平寧打電話發消息的同時,還想著抓住陳熙熙的手腕避免她跑掉,聽到陳熙熙的吃痛悶哼后她松了動作,換做按住她的肩膀。
“你沒有因為你的血脈做錯任何事情,你只是生病了。”
顧晚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
“我知道,但是我即便是治好了也不會再跟秦淮在一起了,我的人生里,他永遠都不會排在第一位。”
“那我們就別當做治病是在為他而治不就好了嘛。”顧晚耐心地寬慰開導著她,“畢竟最開始我們無論是跟他談戀愛或者跟他分手,不都是為了取悅自己的嘛?那現在也把治療當成取悅自己的一種新方式,不就行了嗎?治得好那你以后就不會被現在的情緒困頓住,治不好咱們也沒有什么損失,畢竟醫生和藥物都是我來給你出的。”
“……”
聽著好像確實有幾分的道理。
但——
怪。
“可是我……”
“你還在顧慮什么呢?”顧晚耐心地俯身看向陳熙熙,“我不可否認你姐姐走到現在這一步確實很讓人可惜可恨,但是這也是她自己的選擇,我們沒有人插手介入或者故意逼迫,錯誤不在于你,就算一定要找個人怪罪,那被千夫所指的人也該是你的父母。”
“我知道,所以我對不起秦淮。”
“那你現在就更加應該乖乖地配合我的治療了。”顧晚理直氣壯,“不然如果你在這種時候出了什么意外的話,你覺得秦淮會不會覺得你的意外跟他有關系,會不會他往后余生都會活在無比自責悔恨的情緒下?你既然也清楚對不起他,那你現在能為他做的也只有盡量不讓他背負著內疚而活。”
陳熙熙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