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
“你走失了后半年,我在組織里勉強站穩腳跟的時候,根據他們的口供我找到了和你一起被拐走的幾個人,她們也都生了大大小小的病,同一晚,三個人依次地死在了我面前。”
顧晚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什么?
慕容塵仰頭看著燈,睜大眼睛似乎正在努力地回想什么:“集裝箱里,很冷,很空,我呆了一晚上后,再出來時精神就有些不對勁了。因為在此之前我看到小貓小狗會覺得可愛,在此之后,我只想親手攥死他們。就像——就像在集裝箱里的時候,我攥著那些人的脖頸,逼問她們知不知道你下落的時候,而她們卻只會哭哭啼啼說不知道而生生被我攥死時的那樣。”
慕容塵笑起來,補充說:
“生命如此脆弱,我輕輕一攥就能將其帶走。”
顧晚只覺得觸目驚心,她只是稍稍回想就覺得難以接受,可慕容塵——卻是這樣平靜的反應。
“后來我看過很多的心理醫生想要根治自己的問題,但卻都無濟于事。每個月你走失的那一天前后,我骨子里都在發狂地說想要看生命流逝的樣子,所以沒成年之前我幾乎每個月都會找些動物來虐殺來平復心情的焦躁煩悶……”
頓了頓。
慕容塵才接著往下說:
“但是后來,動物的生命已經在我這里掀不起來任何的波瀾了,直到后來我徹底成為了組織里的掌權者,我將當年拐走你的那兩個人抓住,在你走失的那一天,一刀一刀地,活剮了他們。從此以后,我就只想著看人死了。”
顧晚只覺得脊背發冷。
如此理由。
竟然是這種可笑的理由。
他——
“但是光明正大害人的話是會受到法律懲處的,畢竟我本來做的生意也手不干凈,萬一被盯上再順藤摸瓜一查,我被抓了也就罷了豈不是還連累慕容家?所以我就用回了我的本名,開始在全國各地找一些跟我的生意有競爭的商人,試圖用誅心的方法平復我的焦躁情緒——”
聽到這里的時候,顧晚牙齒都在打著寒顫了。
果然。
果然是他嗎?
“我害過多少人,其實真的連我自己也說不清楚記不清楚了,而之所以找上了你的養父,是因為……”
慕容塵話音稍頓。
“最初因為什么我不記得了,可能有生意上的沖突競爭,但是后來則好像是因為想得到你。”
顧晚眼睛里已經情不自禁地開始涌淚出來了。
她聲音沙啞得厲害,“我?”
“你。”慕容塵輕笑著看她,眼神笑容里一如既往的寵溺溫和,“因為我意外看到了你高考離開考場時接受采訪的照片,你的模樣和我一直在找的人很像——但當時,和我在找的人很像的人我已經找了不下二十多個。”
顧晚沉默很久像是懂了,“就比如……安安嗎?”
“嗯,安安也是其中之一。”慕容塵欣然承認,“但是她不是你,她只是很像你而已。”
顧晚現在已經難以抑制自己的崩潰情緒了,“……所以,安安的父母也是……像你逼我養父那樣被你逼死的嗎?”
“差不多。”
“那安安怎么會不恨你?怎么還會那么依賴你?”
“她恨我。”慕容塵很平靜,“可是她的記憶被我給洗去了,她不知道恨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