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大帥的語氣里,沒有興師問罪。
可副官還是驚出了一身冷汗,大帥今日回府的事,以及晚上去看方小姐,他自是第一時間通知到了。
至于女眷沒什么反應,也不是他能左右的。
最后蔣理承哪兒都沒去,只在書房里湊合了一宿。
待到天亮以后,去了五姨太房里用早飯。
柴姣不確定他翌日會不會來,還是提前預備了豐富的早餐,多半都是他愛吃的。
等在那兒的時候,一派溫良??匆娝纳碛昂?,立即賢惠起身。
“昨夜小丫頭睡在了你這里?”蔣理承隨口問起。
沒有興師問罪的態度,皆因他竭力克制,而不是真不當回事。
“是。她在洋人醫館和出院后,一直都是我在照顧。方小姐年紀輕,又離家早,受傷時難免會依賴長輩。我照顧她的時間多,她就有點依賴我。老爺是知道她如何粘人的?!辈矜环捳f得滴水不漏,依舊怕老爺責備,又補了幾句:
“昨夜我有勸過她,讓她回去睡。可她不肯走,我想著傷者為大,她還病著,就沒強求。若是讓老爺心里不痛快了,還請老爺擔待。”
蔣理承“嗯”了一聲,已落了座兒,依舊不踏實,不似往常那般如至賓歸。
“她與你這般親近,我自然是放心且高興的。若她見到你就躲,如同老鼠見了貓。哪怕你沒傷害過她,無形的打壓都沒有。我也會懷疑,為什么你情商變低了,連個小丫頭,都無法讓她信任你?!?
柴姣在這段感情里,如鯁在喉慣了。只拿他當家人,才勉強能舒服一點。
哂笑道:“能者多勞嘛,我是懂事的。老爺器重我,是我的榮幸。我從不敢在老爺跟前耍心機的?!?
柴姣服侍著老爺落了座兒,給他倒了杯茶,又繞到他身后,給他捏了捏肩、錘了捶背。
關切道:“老爺此番去臨城,可有所獲?累不累,有沒有生???有沒有人惹你不痛快?”
感受五姨太一如既往的輕柔按摩,蔣理承卻不似從前享受,因一顆心都在小丫頭身上。昨晚就沒見到他,此刻又沒看到她,愈發焦躁和擔心。
“小丫頭早上吃藥了嗎?”
說曹操曹操到,蔣理承話音剛落,就看見了小丫頭的身影。
方幼萍低頭始終沒看來人,連余光也沒給。
不單小丫鬟這般說,她自己也這樣為人。她的確變了,不如從前勇敢、有耐心。
入座后,那殘存的、為數不多的教養,才讓她沒對人視而不見,而是開口道:“回大帥,我吃過了?!?
“藥不都是飯后吃嗎?”柴姣十分自然地將柔荑從夫君肩上撤下來,舍棄了蔣理承身旁,而是在小丫頭身邊落了座兒。
“不吃藥會疼,不然我就不吃?!狈接灼紤脩檬捌鹂曜樱Z氣里是幽怨,也帶了幾分撒嬌的味道:
“原本懶得起來吃早飯,實在沒什么胃口,要不是五媽媽找人去三催四請,我干脆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