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幼萍惹不起,總還躲得起。
與其跟她浪費口舌,不如早早回自己小屋歇息。
只是她還未邁動腳步,身后的老婦見她的不尊重都溢出來了,當即一拍身邊的茶幾,氣勢逼人。
“反了你了!哪怕裝裝樣子,做做表面功夫,我都不想跟你個男孩子計較,但是你這么不馴服。看來今日不對你動用家法,是不行了。來人,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娼婦,給我拿下。”
帥府的小丫鬟面面相覷,自然沒人敢動手,但依舊做著和事佬的工作,恐大帥一怒、殃及池魚,因著自己無能、而將她們都趕出去。
“大夫人消消氣,這方小姐是大帥請過來的客人,就像方老爺一樣。您想想,假使大帥的哪個副官亦或衛兵,沒讓您滿意,您還能對他們喊打喊殺不成?”
“是啊。大夫人是當家主母,一家之主,主掌中饋,心胸寬廣,智慧無量。怎會跟這些鼠輩計較呢?是人哪有不犯錯的,何況他們又沒有大夫人您這樣的福分和好運氣。”
“具都是些不走運之人,能來大夫人跟前,是她們的恩賜。大夫人就當為大帥積德行善,放她們一馬吧。大帥在外常年征戰,也需得神明庇佑。”
“我夫君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所到之處,寸草不生,哪里用得著這些鬼神之說。神明見著他,都得給他磕兩個頭。”毛盈利在一聲聲‘大夫人’的稱贊中,迷失了自己。
愈發地心高氣傲了起來,不屑道:“什么心腹下屬,別說副官衛兵,就算大帥來了,我也照樣罵他。這就是發妻的地位,那些妾氏拿什么比?”
在她眼里,可沒有招待夫君摯友,拉攏丈夫心腹的念頭。只覺丈夫比皇帝還威風凜凜三分,想怎樣就怎樣,可以肆意羞辱任何人。
“若是我丈夫奮斗了這么多年,我還不能任性妄為,那他努力有什么用?”
至于那些什么心腹下屬,她就算幫他教訓了,又能如何?哪個仰大帥鼻息的,敢跟大帥明媒正娶的發妻叫板?
“我可以,你不行,因為你不是他心尖上的人。他攻城掠地,四處征戰,為得是他自己的野心,他的征服欲,權力是男人最好的春藥。是為了他的女人至高無上,再不用看任何人臉色。但那個女人不是你。”方幼萍現在算是更明白,為何柴姣能在叔父身邊,頗得看重,陪伴時間之久,以至于這個發妻,連大帥的面兒見不到,人都看不著。
尤其這大夫人一對比,才發覺五媽媽那樣的人,非但不可多得,而且是萬里挑一。
方幼萍原本想走了,可看這些小嘍啰見人下菜碟,實在咽不下這口。
她已許多年不仗勢欺人了,大抵是故地重游,激起了她骨子里、生來就帶著的不好的、邪祟的一面。
不由控制地頤指氣使道:“什么叫鼠輩?你在說什么,又在誰呢?誰給你們的勇氣指桑罵槐,見人下菜碟是吧?”
小丫鬟自知失,方才只顧著平息大夫人的怒火,忘了這兒還有個小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