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忘了,我一直都是這般深宅小婦人,并不如萍萍那樣,胸有大志,有思想有見識。”柴姣看出了老爺的不情愿,已是默默放開了他。
感激于他給自己的臺階,沒在眾人面前給她冷臉,讓她還能借著大帥外室子的身份,受人敬重。
若得大帥厭棄,只怕這幫下人見風使舵,她再想打壓就得艱難許多。
“大帥是榜樣,怎會帶壞小少爺呢?有一位洋人哲學家說,父母恩愛是孩子最好的家教。因而會讓孩子聰明勇敢,也更有底氣。”軍醫說完,見大帥很快陰沉下去的臉色,雖不知自己說錯了什么,但自知失。
他遠不知,在那一刻,跟所有帝王一樣,都有疑心病的蔣理承,此刻也是疑心癥發作。
腦海里,不由自主地閃過一個念頭,兒子的病是不是沒那么嚴重,是軍醫和五姨太聯合做的戲。
這件事本身不嚴重,可怕之處在于他最信任的兩個人,背著自己聯手弄鬼,不管緣由是什么。他不想聽理由,只是不能接受。
“軍官胡說八道些什么呢?你跟了帥爺這么久,不知道大帥平生最煩人崇洋媚外嗎?”柴姣知道軍醫在幫自己說話,不枉費她從前散盡家財,拉攏結交下來的這些人脈。
且她不是單純的做散財童子,還設身處地的、幫蔣理承的左膀右臂,解決他們的實際困難。
且這位軍醫,就是她從前吹枕邊風、讓蔣理承一手提拔上來的。免費幫忙,還不收軍醫任何好處,拒絕了他賄賂的金銀。使對面欠下這人情債,仿佛一輩子也還不清。因而有機會就表忠心,為五姨太盡忠盡責。
又因這份羞愧感,在大帥和五姨太之間利益沖突時,也本能將五姨太放在首位。因他感激大帥的知遇之恩,更銘記五夫人的提攜之情。在他眼里,能有今日的成就,全賴五夫人助力,以及自己的能力,跟蔣理承慧眼識珠沒多大關系,因他身邊的明珠太多了。
“萍萍又如何像你說的這般不堪?”蔣理承沒理會兩人,到了病床前,短暫的懷疑、使他暫時不信任軍醫了,便問向洋人醫生。打臉了柴姣才說的自己不崇洋媚外,也沒放在心上。
洋人醫生也是規規矩矩回應:“回大帥,小公子雖已退了燒,但最好還是留院查看一天,最快也要明天早上再出院。”
洋人磕磕絆絆的漢語,蔣理承聽得艱難,卻也聽明白了。想在他手下討飯吃,必須學習他的語他不慣洋人臭毛病。哪怕漢語更難學,哪怕請得起翻譯。
“老爺,我夸方小姐有思想有文化,如何就是不堪了?還是說,原來在老爺眼里,那些新觀念,都是糟粕。只是因著寵著萍萍,才愛屋及烏,愿意聽聽她說什么。”柴姣溫軟語道。
蔣理承張了張口,想說什么,可不愿附和,又不想否認。
便只看向軍醫,對洋人的信任,終究抵不過他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