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她從前打理府上大小事宜時,就這樣一板一眼的。
“劉議澤從國外回來了。”柴姣說完,沒立即接下一句,而是在等著老爺回應。
等了半晌,蔣理承才緩緩開口道:“若是他安分守己,不再攪動風云,安心做個普通人,我可以考慮不去為難他。”
柴姣知道他經過怎樣的思想掙扎,又艱難做下了這個決定。怎會讓他善罷甘休,那今日兒子白生病了,她也白抓住機會了。
她的陰狠不輕易顯露,但只要露出利爪,就得有所得。
“老爺對萍兒真是極寵,為了她,連殺身之禍都能放下。從前我是羨慕,現在對您更多的是擔心。老爺可是忘了,昔日那刺客,就是劉議澤派過來的。”
床上的兒子蒼白著小臉,睡得一臉安詳,柴姣為了她的軟肋、也是她的盔甲,哪怕忍著巨大的惶恐,也逼著自己豁出去了。
無懼刀尖舔血:“若他對萍萍是真心喜歡,萍萍能有一個好歸宿,我也為小姑娘高興。可他完全就是個騙子,騙得萍萍這個有錢有權人家的女兒,為他鞍前馬后。又騙得影后鄭妍熙,為他牽馬墜蹬。他這樣,比洋人那些傳教士,還能洗腦行騙。比從前白蓮教,還可怕百倍。不信老爺可以去問問萍萍,若是萍萍拒不回答,亦或躲躲閃閃、矢口否認,就證明他們一直有聯系,且萍萍還在為他遮掩。”
蔣理承握緊了拳頭,念著兒子還在養傷,硬生生憋了回去。他被惱怒灌滿,卻不知在生誰的氣。是怪柴姣挑破了那層窗戶紙,不能讓他繼續醉生夢死;還是萍萍不能像自己這樣,為她破釜沉舟,回報以同樣的滿心滿眼都是自己;或是自己優柔寡斷,如今這般婆婆媽媽了。
“我不是說了?只要他改邪歸正,我可以不計前嫌,宰相肚里能撐船。”
“那么老爺,他嘴上說重新做人,實際上小動作不斷,您莫非不做事,天天看著他,亦或找人盯著他嗎?他不值得。”柴姣明白的蔣理承,不可能是這樣的。
若那人對他有威脅,哪怕沒有任何動作,他都會斬草除根,不留下任何威脅和禍患,才能走到今日權傾朝野。
“且那宰相,是看見小妾與長工偷情,大手一揮,直接送給那人,成全了他們。難不成也能眼見他奪人所愛,非但不讓他付出代價,還讓他稱心如意?”
蔣理承被她激得瞬間起身,按耐住脾氣,焦灼地在屋內走來走去。
這個窮酸寒門,這一路實在太順了,騙得女人為他折腰不說,還屢教不改,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老爺,我還聽人說,萍萍在北平讀書時,是跟他短暫相處過的。就是他們年輕人時興的談朋友,交往。學洋人那樣戀愛。互贈情書,連附近客棧都去了好幾次,開房上床。”柴姣一鼓作氣,趁熱打鐵,借著他被氣迷糊的時候,一口氣說完:
“那些昔日在北平的同學都知道,老爺若不信,稍加打探就知曉。妾身甚至懷疑,萍萍如今在帥府,并沒有執意離開,哪怕她的情郎已經回了北平,就是因著想穩住你,放他一馬。而劉議澤,回國也不全是為了理想大業,還因為遏制不住對眷侶的相思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