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王錚瑤還想再看一眼,甚至一度懷疑自己方才眼花了。但張沐琪已卷起畫軸,不給她絲毫展露的機會。
只能拉著她的手臂,晃了又晃:“好姐姐,就可憐可憐我,讓我再看一眼吧。”
張沐琪能拿喬的機會不多,尤其進府得寵那幾年,正是天真爛漫的時候。不諳世事地以為地久天長,從不去想恩寵沒了,往后的日子該如何過。直到看著柴姣呼風喚雨,才知自己錯過了恃寵而驕的機會。
如今重拾榮光,她如何能錯過這個耀武揚威的機會,彌補昔日沒拿腔作調的遺憾。
不單在受害者跟前頤指氣使,在無關緊要的人面前、哪怕是同盟者,也要保持高傲姿態。
“誰讓你不珍惜機會,仔細看個究竟。我告訴你,錯過這個村兒,可就沒這個店兒了。”
“那我花錢欣賞姐姐的大作好不好?”王錚瑤說話間,還真去討懷里的銀袋子。沒跟她討價還價、一拉一扯,而是直接傾囊相授,直接都給了她。
可她高估了張沐琪的道德觀,直接拿了銀子不辦事,還要戲謔她一句:“既是大家之作,如何能給人輕易看了去。”
且壓根不把她這點牙簽肉放在眼里,左右都是花老爺的錢。都是借花獻佛。拿老爺的銀子,左手倒右手,又有什么區別?
且張沐琪還沉浸在天馬行空的幻想中,柴姣在海外,待方幼萍失寵后,那輪也輪到自己了吧?以后帥府還不是自己說了算?她成了帥府從前、乃至現在的女主人之后,跟老鄉少奶奶楊沐宸練手,還怕沒有銀錢嗎?
那時候所有帥府的銀錢都是她的。
甚至此一時彼一時,從前王錚瑤是同袍,現在成了情敵。也是方幼萍隕落后,最大對手。
“這個畫,我不看也罷。只是姐姐打算怎么做?就這么直接捅到大帥跟前去,你就不怕大帥憎惡你先挑撥趕走了柴姣,已對你心生忌憚。這回又坑害方幼萍,只怕會事倍功半。”王錚瑤顯然沒那她這么多心思,主要是沒這么樂觀,她不覺得方幼萍能像流星一樣、輕易墜落。
對于她認不清自己身份,同為綁在一條船上的螞蚱,還想擺大小姐那一套,指著別的大小姐慣著嗎。
“雖說招不在新管用就行,可狼來了的故事講多了,誰都會疲憊。何況上回能成功,因老爺沒那么在乎柴姣,且因自己管不住下半身,而本就遷怒這個狐貍精。但對方幼萍,那是視作眼珠子在寵。”
“上回怎么能是害柴姣,那是執行正義。再者說,上回罪魁禍首是你,跟我有什么關系?”張沐琪過河拆橋,無情道。
王錚瑤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雖早預料到她這種沒腦子的人,卸磨殺驢都不遮掩,大咧咧便宣之于口。
難怪方幼萍從前說她,干著最少的壞事,拉著最大的仇恨。
“可是四太太,你拿出那畫來,老爺若是不信,該如何是好?”
甚至王錚瑤覺著,她能活到現在,沒被殺人滅口,純粹靠她福大命大。但人的氣運,這一生都是有定數的。一旦被揮霍光了,只怕神仙來了,也救不了她。
“我也不是沒想過,會被方幼萍反咬一口。但她那樣的性子,從來不屑于跟女人爭執,她嫌跌份兒。她追求高境界,是我們高攀不起的。”張沐琪對這一點,堅信不疑,因而才構成了自己的底氣,哪怕沒有老爺寵愛。
“就像這事換成別人,我都得偷偷摸摸,不敢藏著掖著。但若是她,哪怕我大庭廣眾下嚷嚷開口,她也不會對我趕盡殺絕。”
得!王錚瑤竟無法反駁,方大小姐從前說吃了教養的虧,現在被知識和文化忽悠瘸了。
“但就算你真扳倒了方幼萍,讓她染上污點,從而被老爺厭棄。老爺親手處決了白月光,也會心里不舒服。保不齊會遷怒于你。”王錚瑤不是為她擔心,純粹是想讓這事更盡善盡美一些。
“我知道有實施的可能性,尤其那兩個賤種。哪怕沒私情,也不屑于解釋。若是真有私情,更不會口是心非。恨不能向全世界宣布他們的忠貞。”
“那就是咯。”張沐琪嘿嘿一笑,這樣的對手,何懼道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