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計較她不握自己手,當眾讓他的熱情跌落在地上,還是替她考慮,想著她是不是因著羞澀。
但一個人八百個心眼子,滿屋子的人各自心懷鬼胎,族長卻多想了一層。夫人為何這樣說?難不成看出了自己逼婚。
忙將話拉回來,當即表態(tài):“江南絕沒有敢逼迫大帥的意思,送個女人,就當送個小玩意兒。少帥若喜歡,留在身邊做個伺候的奴仆。若不喜歡,當個養(yǎng)在帥府的阿貓阿狗便罷。”
方幼萍一聽這話,原本就如鯁在喉,更是點燃了心底深處隱秘的煩悶。
“我倒是驚奇,到底是誰在物化女性。瘦馬本身,還是迎娶她們的夫家,難道是她們母族?你們這些走在經(jīng)濟最發(fā)達、思想最開明的地方,怎么一開口比封建王朝還惡臭?”
方幼萍說完,看了一眼那唯唯諾諾的庶女,也不忍心繼續(xù)說什么了。也許攀龍附鳳,是她的夙愿。自己這番辭,倒顯得不食人間煙火,保不齊還擋了她官運亨通。
“若這是你的機遇,我不能成為你的貴人,也不會橫加阻攔。若你不愿意,你自己不同命運抗爭,誰的幫不了你。”
楊家庶女一聽,立即膝蓋一軟,跪在地上,彎著娉婷裊娜的細腰,期期艾艾半晌,溢出一句:“臣女從前沒有舊相好,一直被爹娘嬌生慣養(yǎng)在深宅,恪守女德女訓。在閨閣時,便聽聞少帥風姿綽約大名,如雷貫耳。能嫁到北地,是臣女自愿的。”
眾人皆知江南江河日下,怕嫡女失寵,才巴巴又送過來一個。
楊沐宸坐在上首,幾乎將一口銀牙咬碎,想跟從前在江南時一樣,對她隨意打壓。
但想到如今自己寄人籬下,娘家送來了幫手,不好好拉攏,反倒推到情敵那兒去,得不償失。
強忍著委屈,倒是不知該恨誰了。怪夫君花心,可這個時代的男人都這樣。怪狐媚子太誘人,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怪自己沒本事,她還要怎樣放下驕傲、溫婉低頭呢。
難道小媽從前的大同社會,真的有幾分道理嗎?讓律法代替道德去約束男人,讓刑罰代替愛情來保證女人的權益。
可女人為什么非要嫁人,受這份苦呢。
她想不明白,可從前在滬上接受的新思想,又時時折磨她,像鞋子里的沙石。
“你一個庶女,何來的嬌生慣養(yǎng)。”忍了忍,沒忍住,只說出這一句,便住了口。
“多謝親家美意,然小輩的事,還是讓他們自己做主。兒婦沒什么過錯,實不必多個人服侍。不過盛情難卻,若逆子不棄,自然可以留下來,也省得貴府的姑娘遭受非議。”蔣理承不明說,眾人也知人可畏。這庶女若是被帥府退了回去,必然說什么都有。
說她德行有虧,才被帥府嫌棄的。亦或身體有缺陷,才沒被看上。再不濟,是腦子笨、不擅交際、得罪了人,以后又如何掌家。
一人一口涂抹,遇見堅強的,也會被打擊的體無完膚。遇見那等脆弱的,只怕會一蹶不振,甚至想不開投了河。
但他沒有自作主張,而是問向蔣頤圖:“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