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軍火運送到前線,西北的將士始終在關內邊界線上枕戈達旦。
蔣理承借著記者的口,讓全世界知道華夏的反擊,以及他親自坐鎮北疆督戰的事實。
方幼萍幾乎未在城中總部休息半刻,便背起行囊,隨著軍醫的隊伍,奔跑在斷壁殘垣中。
衣衫襤褸的老人,眼睛里帶著恐懼;孩童赤著腳,腳底板不知是被碎石、還是玻璃片劃破,流下一地血痕,也渾然不覺著疼;婦人也是,連哭都是無聲,神情早已失去了希望。
蔣浚業知道她到了淪陷區,也是氣的從指揮部微服出來,喬裝打扮成農人模樣,與她一并擠進逼仄的土樓里。被炸斷一半的墻壁做掩體,掩體下,是他二人的島嶼。
“你瘋了?從前只知你初出茅廬,有天不怕地不怕的闖勁兒,可現在發現你也太沖動,太不計后果了。這種時候了,你不在指揮部了,你跑到前線來干什么?”方幼萍幾乎氣急敗壞,恨不能真像長姐那般,扯著他的衣袖,揪著他的耳朵,將他拎回指揮部。
或者干脆拎到叔父跟前,讓叔父給他一頓皮鞭沾涼水,像對待頤圖哥哥那樣。
“我管不了你,那就找個能管你的人來。我還真不知誰能管得了你,看來你真該找個媳婦兒了。找個能鎮得住你的,看你還要不要天天這么胡作非為。”
“你好意思說我嗎?你在拿什么資格說我。你自己呢?你看看你現在成什么樣子,還有昔日大小姐的尊貴派頭嗎?整的跟叫花子似的。”她從前在西北時,饑一頓飽一頓,也好不到哪兒去。
但那時候生死有命,禍福旦夕。這回到北疆淪陷區,與送死無疑。
“你是不怕死的,那你不如現在就死,省得我整日為你提心吊膽的。你是消息閉塞的像聾子一樣,還是故意當瞎子。鄰匪才在隔壁城建了一個毒氣室,將青壯年男子,都趕進去做實驗。你怎么就知道,鄰匪不會把手伸進你這個城池。”
直接活埋,用刺刀挑殺,逼著百姓自相殘殺……都是并非不可能的事。畜牲什么事干不出來?
“你能保證,鄰匪強奸婦女兒童的時候,你能幸免于難。還是鄰匪突然洗心革面,不用刺刀挑殺百姓了?當活著成了頭等大事,還管什么疾病和傷痛。”
“你指責起我來,頭頭是道,那你呢?你晚一分制定作戰計劃,鄰匪就在華夏土地上肆虐一刻鐘。你有跑到這里來擔心我的功夫,不如早早回去帶兵反擊。”在方幼萍眼里,他比自己重要多了。
她死了,不過少了一個醫術精湛的軍醫。而蔣浚業若是陣亡,必然會軍心渙散,士氣低迷。
“哪怕你不是死在硬碰硬的戰場上,就是像現在這樣,外出死于流彈的誤傷中。他們也會覺得,才內戰德勝的二公子,對待鄰匪就出身未捷身先死,說明國人打不過入侵者。會使得百姓更加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