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叫我二公子,我有自己的名字,并不需要永遠靠大帥的兒子這個身份活著。還知道自己是誰的下屬呢?”蔣浚業隔著一道擋風玻璃,跟方幼萍對視,嘴邊漾起似笑非笑神色:
“喲,小媽又學洋人去幽會了,又幸福了呢。你得感謝我這個帥府的勞工,有我當螺絲釘,勤勤懇懇、兢兢業業,才有你跟父親這黃昏戀。”
蔣浚業這嘴損,方幼萍實在聽不下去了。
她推開車門下去,將他拉到角落里,脧了他一眼,睇著他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她被編排倒是無妨,眼下也沒有多余的心思氣惱。只是他這樣口無遮攔,早晚會給自己招致禍端。
“我說錯了嗎?若是我不學無術,亦或沒有能力,辦什么都搞砸,需要父親一直黑夜擦屁股,你倆還有興致夜半上天臺嗎?”
想想大哥蔣頤圖以前在父親身邊做事,被他委以重任時,父親有那閑工夫和多余的心思,還想著自己的私事嗎。
“若你真碌碌無為,叔父也不會給你那么多試錯的機會。你又不是他的獨子。”方幼萍不想對他展露更多關心,只故作慍怒道:
“哪里就黃昏戀了?我就比你大幾歲?!?
她頂不喜歡他這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嘴臉,他如今身居高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這個位置,被多少人覬覦。也是他花了多少努力,才滿足自己現在的野心??陕犓@個語氣,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樣。
“頤圖哥哥也沒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從前他做中流砥柱的時候,叔父可沒少納姨太太。若他真沒真才實干,叔父不會栽培他那么久,也沒空一個接一個地往回抬女人。”
“聽你這語氣,我倒是不知,你對大哥是欣賞,因為他讓父親有空恣意快活了。還是憎惡,因為他讓父親流連花叢?!边@話蔣浚業不愛聽,他最討厭小媽長大哥志氣、滅他自己的威風。比她跟父親如膠似漆時、還不喜歡。
“怎么就不是黃昏戀了?你比我大幾歲不假,可我父親年齡大啊。難不成怎么戀,看你的年齡定義?不是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按照我父親的年齡嗎?就像你嫁給我父親,就成了皇后,不也是跟著我父親的身份地位走的嗎?”
方幼萍不想跟他爭執不休,只說:“你謹慎行吧,小祖宗。不然,就算你沒有謀權篡位的心思,也怕有心之人聽去,誣你有這份心思?!?
“有心之人是誰?蔣頤圖,還是蔣泓浩?如今我倒是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了,我只知道,在父親的任何一個兒子當中做選擇,你都不會選擇我。我跟誰的天平,你都不會站在我這邊?!笔Y浚業覺得悲哀,卻也無計可施,只有破罐子破摔:
“誰說我沒這份心思?我就是有,且直說,沒什么好隱瞞的?!?
他整天把野心掛在嘴上,與蔣頤圖的反復表忠心和孝心截然相反。方幼萍也不知道,這兩個哪個更好了。
頤圖哥哥為叔父效犬馬之勞,有時會被叔父懷疑扮豬吃虎。而蔣浚業整天大不慚地說自己利益熏心,叔父反倒鎮定自若,仿佛慌一下、都會暴露無法拿捏他的事實。
方幼萍重新坐上了軍車,以免她在這里,不僅沒規勸好他,反倒讓他嘴上更沒個把門的。
合上車窗之前,給他報了個地址:“若我真被叔父哪個外室子害死了,你可以去救我嗎?”
“我怎么去?萬一不是呢。你倆幕天席地的,我去了,父親不得弄死我?”蔣浚業倒是也沒拒絕,只吊兒郎當道:
“行,要不我算著時間,如果你兩天沒回來,我就去給你收尸。怎么?支持奪嫡的時候,你給大哥扛大旗。需要幫忙,就想起我來了。我就說,我是眾人眼里的工具人,你還說我得了便宜賣乖?!?
又或者,等看見了父親回來,卻沒看見小媽,再去那個鬼地方救他。
只是他覺著,那樣做,純屬多此一舉。因她若真有什么事,父親準是沖到前頭,不需要自己出手、去英雄救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