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無以為報了,若是再撒謊誆騙你,豈不是更過分?”方幼萍大不慚道。
“無以為報,那只能——”蔣浚業還沒說完,就被她打斷了。
“沒有后半句。”
蔣浚業似乎早料到了她會這樣,出于自我保護,根本沒抱什么希望,此刻便沒有失望。
還是同她道:“小媽多騙我吧,我喜歡你騙我。你也一定是因為在意我,才騙我的。不然你為什么不騙別人,只騙我?肯定是喜歡我,才來騙我的。至少是不討厭。”
當權力和財富,到達巔峰時,蔣浚業便意識到其他東西的珍貴,比如精力、情緒、感情、耐心。
若小媽還肯花費精力,來騙自己,證明她心里有自己。真正的漠視,都是根本不搭理的。
“從未聽過這樣的要求。”方幼萍跟著他拾級而上,難掩心底忐忑:
“你這樣讓衛兵圍了客棧,聲勢浩大,回頭叔父會不會覺著,是我們威逼利誘他們認下偷情的。”
“若是我真費盡心思做局,也請得動父親來觀賞,若他執意對我們有偏見,且一直不信任。那就算他親眼所見,捉奸捉雙,也會覺得,是我提前要挾他們的。”蔣浚業實不知小媽怎么又變成這副畏手畏腳的樣子,若是她能拿出對自己十分之一的冷漠,來對待父親,都不至于丟了那份又酷又颯。
“而且這是最好的法子,對于取得他信任來說。這么多雙眼睛盯著呢,一傳十十傳百,管叫他抵賴不得。我就算再有本事,能買通兩三個人,幫我做偽證。我不可能堵住三軍將領的口。”
可是軍人就是鋼鐵般的意志,沒那嘴碎的人,且服從是軍人的天性,又有鐵一般的紀律。若是蔣浚業傳達的命令,自然沒人敢掰他的口供。方幼萍擔心叔父會這樣想。
可一段時間的自證,實在讓她太疲倦了,已沒有多余的精力,再去想更好的法子。
直到幾步上了臺階,穿過長廊,方幼萍想到自己的小妹妹,又一次問了他的意思:
“我庶妹……你待她,還好嗎?”
“小媽讓我待她好,我就待她好。你不讓我待她好,我便待她不好。”蔣浚業答。
“你會娶她嗎?”方幼萍又問。
“小媽讓我娶,我就娶。小媽說不娶,我就不娶。”蔣浚業依然是同樣的答案。
“娶吧。”方幼萍道。
她私心想著,等他有了妻子,欲火有了正當的地方發泄,就不會對自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好。”蔣浚業點了頭。
直到兩個人止住腳步,聽見旅館里,有兩個人的聲音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