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大家都去吃飯了,宿舍里沒人,只有沈歲柔自己。
她沒什么胃口,所以懶得去,聽到池嶼說他現(xiàn)在就在樓下,沈歲柔驚訝極了,一下子坐了起來。
她起身下床,一瘸一拐慢慢走到窗邊,拉開窗簾伸頭往下看。
池嶼正好抬頭,看到她站在窗前,就朝她揮揮手,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他總是很有朝氣,那種大男孩身上才有的蓬勃陽光的感覺,暖呼呼的,好像會感染人。
“你等一下,我下去找你。”
沈歲柔也跟著他笑起來,轉(zhuǎn)頭換了身衣服,然后小心搭著樓梯扶手,慢慢踱下了樓。
池嶼在門口等她,一見她推門出來,大步朝她迎過去,把手臂放平遞到她面前,“腳傷還好嗎,要不要我扶你?”
“不用,能走的。”沈歲柔掩上門,笑著問,“你怎么有空過來呀,這里是宿舍區(qū),這你都能混進來嗎?”
池嶼指了指身后,彎著嘴角笑,“我跟保安大哥說,我是節(jié)目組安排送外賣的,他就讓我進來了。”
沈歲柔歪頭往他身后掃了一眼,就看到一個方正的食品保溫箱,擺在花圃旁的路邊。
“你真帶吃的來了?”沈歲柔眼底亮了亮,還以為他說送外賣,是開玩笑。
“當然呀,看望傷患,怎么能空著手來。”池嶼朝她眨眨眼,轉(zhuǎn)身去把地上那個箱子提起來,拎到她面前。
沈歲柔見他要打開,趕緊摁住箱子蓋兒,“等等,一會兒撒地上就遭了,我們換個地方坐下吧。”
這個時間點,其他選手們差不多快要回來了,而且屋里還有節(jié)目組的攝像機,池嶼一個男人,也不方便進女生宿舍。
思來想去,兩個人去了沈歲柔平時練聲的草坪,那里有個可以休息的亭子,正好兩人能坐下來,安靜地說會兒話。
池嶼把他帶來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在石桌上擺了一圈,從奶茶到培根芝士披薩,還有孜然炸雞,韓式烤肉,全是沈歲柔平時喜歡吃,但在節(jié)目組里又吃不到的東西。
“本來想給你帶上次那家小龍蝦的,想起海鮮不利于傷勢,就沒去。”
“沒事兒,已經(jīng)夠多了。”
沈歲柔實在驚喜,拿過桌上的薄荷巧克力千層,眉開眼笑,“這個牌子的甜品很難排隊的,這你都買了呀?”
“小意思,花點時間不算什么,能討你開心我就覺得很值。”池嶼大大方方的朝她笑,給她把一次性碗筷擺好。
節(jié)目組里向來都是低脂輕食,沈歲柔這幾天情緒低落,幾乎都沒怎么吃東西,人都清減了一圈。
她觸碰到這些溫熱的食物,味蕾和心情都有點被打開,但顧慮著熱量問題,顯得有點猶豫。
池嶼看她舔嘴唇,猜到她在想什么,把奶茶的吸管插好,笑著放她手邊,“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應(yīng)該吃點碳水和甜食,姐姐你就是對自己要求太高了,所以壓力才會越來越大。”
他說得挺準的,沈歲柔確實對自己很苛刻,所以哪怕現(xiàn)在受了傷,也不想拖累隊友的進程。
“我是很焦慮,總覺得自己辜負了很多人的期待。阿嶼,我是不是挺差勁的。”沈歲柔低著頭,這么些天的情緒總算有了個傾訴對象,她一下就覺得心里那些悶悶的地方,開始變得有些發(fā)澀發(fā)酸。
池嶼也是看到了網(wǎng)上那些不好的輿論,擔心沈歲柔剛進這個圈子,適應(yīng)不了負面評價,所以忙完工作就趕過來,特意陪陪她。
“別這樣想啊,別人的看法不一定就是對的,也不一定就重要。姐姐要習慣往亮堂的地方看,珍惜喜歡你的人,你的努力他們自然都知道,他們欣賞你,是因為你本身就在發(fā)光。”
沈歲柔微微一頓,倏然抬頭,然后就撞上池嶼笑吟吟的眼睛。
他溫和的說:“其實最重要的一點,是我們要相信自己的能力,做好這些,不是為了別人,是為了不辜負我們自己。只要付出了足夠多的努力,總有人,會隔著燈光人海,遙遙與我們共鳴。”
其實最開始那會兒,沈歲柔一直只把舞臺當成一份工作,再累的時候,只要想著能很快賺到錢,她就不會覺得辛苦。
初舞臺之后,她忽然找到了一種久違的滿足感,是那種與舞臺產(chǎn)生羈絆之后,久久不能平息的激動。
那時她忽然意識到,或許她還是熱愛著那個舞臺,而那天起她所有的努力,就是為了發(fā)光發(fā)熱。
池嶼的話,像是瞬間觸到了她一直藏在深處的心弦,她忽然覺得,自己的努力不是沒有意義,自己也沒有別人說的那么差勁。
畢竟也有那么多的人,也隔著燈光與人海,與她同頻,與她共鳴。
沈歲柔深深地換了一口氣,忽然笑了出來,一下感覺特別的輕松。她看向池嶼,對他道:“你總是這么有魔力,每次我情緒最差的時候,都是你來拉我一把。阿嶼,你是什么小天使啊,我快感動哭了。”
池嶼看著她眼里帶笑的模樣,心里也很高興,也笑著道:“其實我今天,本來是想偷偷帶你出去玩兒的,你腳傷不方便,看來還是下次吧。”
沈歲柔一聽,忽然來了勁兒,她放下奶茶,撐著桌子起身,“走,不用下次,現(xiàn)在就去!”
被節(jié)目組關(guān)了那么多天,能偷偷溜出去玩一次,想想就很開心刺激。
池嶼看她是認真的,十分配合的跟她擊掌,直接達成共識。
然后兩人迅速收拾好吃剩的食物,避開節(jié)目組的工作人員,從別墅區(qū)的后門,一起偷偷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