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歲柔無意中望見的宋沉衍,但在看清是他的瞬間,下意識還是想走。
她站得很急,剛打完封閉的腳踝還沒得到緩解,幾乎立馬皺眉,痛得“嘶”了一聲。
“欸,你慢點兒啊。”張豫安離得近,看她搖搖欲墜的,趕緊伸手扶了一把。
其實也就是很輕的抓了她胳膊一下,然后馬上就松開了。
宋沉衍頓住腳步,視線掃過張豫安剛扶過沈歲柔的手,語氣有點冷冰冰,“你在做什么?上班時間找不到人,不知道玩忽職守要被處分?”
“哈?”張豫安忽然被懟,明顯愣了下,“不是,你找我怎么不打電話?”
“我要是打得通,還有必要回來?”宋沉衍臉上沒什么表情,但整個人顯得很嚴(yán)肅,那種嚴(yán)肅帶著點鋒利的冷意,看著讓人有點發(fā)怵。
平時這人都沒什么情緒,怪寡淡的,張豫安認(rèn)識他這么久,還沒見過他這種樣子,一時半會兒都沒適應(yīng),被他那種壓迫感給震懾住了。
他趕緊摸了下白大褂口袋,發(fā)現(xiàn)手機(jī)落在了辦公室,有點僵硬地說:“手機(jī)忘拿了,有什么急事兒?”
“208號床家屬找你,溝通手術(shù)細(xì)節(jié)。”宋沉衍冷淡道。
還以為是哪位患者出了狀況,聽到是家屬找他,張豫安才松了口氣,頗怪地看了宋沉衍兩眼,“早說啊,我以為出什么大事兒了,犯得著這么嚴(yán)肅的來抓我。”
“你覺得,這是小事?”宋沉衍神情清冷,“上班的時候你擅自離崗,在這兒跟人聊天,難道就沒有問題?”
“……”張豫安一口氣提上來,愣是半點也撒不出去。
值班醫(yī)生又不止他一個人,雖說他確實也有過錯,但也不至于那么嚴(yán)重。
真不知道宋沉衍今天是不是吃炸藥了,以前從沒這么跟他較過真的人,今天硬是跟他一板一眼,恨不得給他直接送走。
沈歲柔也明顯察覺到,宋沉衍今天的辭有點鋒利,平時他和張豫安在一塊兒的時候,大部分都由著張豫安嬉皮笑臉,哪里像這樣擺過架子,甚至當(dāng)著別人的面,這么嚴(yán)苛的數(shù)落他。
“這事兒不怪張醫(yī)生,他好心來看我,是我拉著他聊天的。”沈歲柔本來不想作聲,但覺得張豫安有點可憐,還是幫他說了話。
宋沉衍從剛才過來,一直都沒給過她眼神,這會兒目光冷淡地落在她身上,語氣疏離道:“我們醫(yī)院有自己的規(guī)章制度,下次要聊天,請去別的地方。”
這說得,好像沈歲柔多稀罕來他這里找人聊天一樣。
她火氣險些就上來了,抬著眼,盡量平靜地看著他,“宋醫(yī)生說得對,是我打擾醫(yī)院秩序了,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話音剛落,經(jīng)紀(jì)人恰好也取藥回來,沈歲柔聽見叫她的名字,沒再多說一句,直接轉(zhuǎn)頭走了。
“沈……”張豫安想叫住沈歲柔,跟她說這事兒她沒有錯,但顧慮宋沉衍還在,話到喉嚨還是閉了嘴。
沈歲柔跟經(jīng)紀(jì)人走遠(yuǎn)了,宋沉衍也沒多留,轉(zhuǎn)身往走廊反方向離開。
張豫安快步追上去,皺眉道:“不是我說,你這就有點刻意了啊,不是你自己拒絕知道人家消息的么,我跟人說會兒話,你判我犯天條?”
宋沉衍不冷不熱地瞥了他一眼,“你倒是對她近況,了解得挺積極。”
他說得別有深意,張豫安卻是清楚,肯定是最開始那會兒自己提過喜歡沈歲柔那款,所以剛才宋沉衍看到他們單獨在一塊兒,八成誤會了什么,心里不太舒服。
“嗐,你真是想得挺多。”張豫安無奈嘆氣,“就上回,她在微信里問過我打封閉的事情,本想跟你說的,是你自己走了。合著這事兒我既然知道了,就順帶下來看看情況,也沒別的意思,你至于這么搞我嗎?”
宋沉衍腳步微不可查地頓了下,目視前方,淡淡問:“她今天來打封閉?”
“是啊,不就剛才那會兒。”張豫安覺得心好累,這中間人,誰當(dāng)誰是狗。
宋沉衍沉默下來,想起剛才看到沈歲柔時,她的臉色確實有點蒼白。
平時她就嬌氣得很,吃一點痛眼眶就要紅。現(xiàn)在竟然能忍著痛去打封閉,也不知道回去以后,會不會自己躲著偷偷掉眼淚。
只是剛才看到她和張豫安坐在一起,還神色輕松的聊著天,他心里莫名的煩躁,所以上去指責(zé)了張豫安,連同跟她說話的語氣,也有點過于冷漠。
又想到她轉(zhuǎn)身就走的模樣,宋沉衍一時覺得更加心煩,不由抬手捏了捏鼻梁。
張豫安見宋沉衍不說話,眉頭還越皺越緊,走了幾步,忽然聽見他輕輕嘆了聲氣,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
封閉針的效果,真的還挺見效。
沈歲柔回到宿舍以后,感覺踝關(guān)節(jié)已經(jīng)不怎么脹痛了。
她試著下地活動,發(fā)現(xiàn)腳踝可以承受的力度,遠(yuǎn)超于沒打針之前,這簡直太過欣喜,她一下跳起來撲回床上,打算跟周恬分享這個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