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理承陪著方幼萍啟程那日,方幼萍想將自己留在帥府的衣物都帶走,蔣理承沒同意,她便沒再堅持。
錢財乃身外之物,她又不是再買不起。那些東西,只是舊人舊物,便一并留在帥府吧。不是全部家當,衣不如新。
到了火車站,自然是乘大帥專列。
蔣頤圖恰逢沒外出替父親做事,在家里便不能視而不見。隨著一并出行,將兩個人送到了車站。
彼此身份尷尬,但沒人戳破,就還能遮掩著、繼續過日子,維系表面上的平靜。
身后跟著的鄭妍熙,也是收斂了許多昔日張狂,難得溫婉內斂。
沒提舊人舊事,只噙著一抹得意笑意,小幅度拉了拉男友的衣角,對于自己能挪除外室子這個身份,自然是打從心底里、往外涌出喜悅。
“少帥,我聽聞您上回帶著方小姐,去看我的電影了?!?
蔣頤圖提起這事就鬧心,若是沒心血來潮,想帶小表妹浪漫一回,也不會知道這個驚天秘密。
但他沒有責備跟自己好過的女人,只嘆息了一聲:“罷了,即便沒有那次在電影院里坦白,若她執意告訴我,早晚都會說。我逃不掉,其實……也沒必要逃。”
他只是心底覺著空落落的,迷茫更多,倒是還沒到傷筋動骨的程度。
“你不用放在心上,上回帶她去看電影,只是不愿一直冷落發妻,想彌補她,跟她維系一下感情。畢竟是夫妻,我也不愿跟她一直相敬如冰。”蔣頤圖是發妻所出嫡子,很容易便跟正妻共情,而不是去憐惜姨太太。
“沒想到她給我這么大的驚喜,原來我以為的冷落了她,她會不會輾轉反側。都是我自作多情,是我想多了。她的心思從來沒在我身上過,一直在別人那兒。”
蔣頤圖好氣又好笑,不過與旁人無關,是氣自己、也笑自己。他蒙羞受辱該大發雷霆,跟父親老死不相往來。可他并非沒勇氣離家出走,跟父親割席。而是完全沒有被羞辱的感覺,只有極淡的憂愁和哀傷。
連他自己也沒發覺,天生的樂天派,與狐朋狗友推杯換盞很是灑脫,竟也有惆悵的時候。
“少帥,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鄭妍熙乍著膽子,主動牽起了他的手。聽他訴說對另一個女人的付出,毫無漣漪,可還是要做出在乎他的樣子。
“其實我很羨慕她,能得到你的用心。但因為愛你,我會克制住自己的嫉妒心。如果少帥愿意,可以給我一個機會,能每日都陪在你身邊,服侍你嗎?”
“你還別說,我真動了這個念頭。是不是娶了你,就能讓我的處境稍微不那么尷尬。雖然大家不敢當面討論,可背地里如何笑我。想也能想象的出來。”蔣頤圖知道她在說什么,對于她這些小把戲,一向是縱容的態度。在他眼里,一個大男人犯不上跟小姑娘計較。
“我若是接了你進府,也許會有輿論對沖一下,說我不是被父親和方小姐聯合,玩弄于鼓掌之中。而是我早心有所屬,為個戲子執迷不悟。跟方小姐先結又離,是誤入歧途?!?
鄭妍熙對于這樣侮辱性的稱呼,絲毫不放在心上,她的職業,她自己覺得光彩,就夠了。無法強求別人認可。
只努力去把握住這次機會:“少帥,只要能在你身邊,我不在乎什么正妻的身份,哪怕做妾,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她這樣的身份,即便在外萬人空巷,也是不會被權貴看上一眼的。
“我羨慕帥府的五姨太,若少帥肯給我個機會,我可以連姨太太的身份都不要,只要能先進帥府。我也能像五姨太那樣,放棄去拍戲?!?
“是啊,只有我父親那樣說一不二的封建父權,才可以為所欲為,將戲子抬回來。哪怕他將五姨太扶了正,又有人能說什么?”蔣頤圖沒繼續說下去,那便是到了自己這里就不行,怎樣都不行。
若是跟個戲子糾纏不清,就是有辱家門,大逆不道。可父為子綱,他沒法跟父親談公平。
只將話轉了個彎兒,勸她:“為什么女人一遇見男人,就想著放棄事業呢?事業很重要,你們之所以無視寒門,追逐我,無非是我有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