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還有個怕的,不如早早招來,你繼續拖著,又有什么意義呢?等著老爺想起你昔日那些好嗎?”王錚瑤敦促了一句,怕大帥念舊、動了惻隱之心,便將他的心頭寶提起來,希望能幫他堅定兩分。
雖然從前老爺表現出對方小姐的看重,是要星星不給月亮,但時過境遷,誰知道現在是不是得到了,就不珍惜了呢。
“那方幼萍受的這些委屈呢?難道她就沒有什么好,能讓老爺念舊?還是你有這份自信,不單能壓方小姐一頭,還能讓老爺為你不分是非。亦或,你兒子是個香餑餑,抵得上千軍萬馬。而方小姐這個未生育過的,就只能淪為你作惡的犧牲品。”
“大帥,五姨太所不實,屬下跟她絕沒有半分私情。屬下可以發誓,若有一句假話,天理不容,死無葬身之地。”軍醫依舊跪在地上,那是專屬于行伍之人的板正。
生于舊時代,看慣了長輩的舊禮,讓他忍不住想叩頭下去。但軍旅生涯,還是讓他保留了最后的骨氣。
“那日在軍車上,大帥曾提點過屬下,屬下沒有說實話,愧疚大帥。今日想將功贖罪,跟大帥說清楚。屬下的確接受了五姨太的收買,跟五姨太狼狽為奸,凍傷了小少爺,屬下又給他注射了一針會降低免疫力的洋人的藥。使得小少爺看起來病情嚴重,以至于到了彌留之際。若不下猛料,又如何能驚動大帥。”
柴姣原本好好地跪在那兒,見事情已無轉圜余地,驀地從發髻上拔下簪子,朝著自己脖頸便刺了過去。
無人阻攔,她出手又快又狠,眼見那簪子已直挺挺地刺了進去。扎破她吹彈可破的肌膚,頃刻間,便有血珠涌出來。
疼痛感錐心,但她面無懼色,也沒有一絲猶豫和退縮,開口道:“既然老爺不相信,妾身愿一死已證自己的清白。只是妾身死后,還求老爺善待我們的孩子,可以把她送回軍校,不要讓她落到任何繼母手里。待有朝一日真相水落石出,還妾身公道,不要讓那些冤枉我的人,繼續逍遙法外。不要讓妾身枉死。”
楊沐宸原本事不關己地坐在那兒,聽見她這般說,尤其語氣里透著恐怖與陰森,不自覺一針不寒而栗:“你……你看我干什么,不關我的事!冤有頭債有主,就算你真是被冤枉的,也不用這么激動嘛。”
“而到了那時候,你——”柴姣惡狠狠地盯著張沐琪,轉頭又將目光望向王錚瑤,將后槽牙咬得咯吱作響,一字一頓道:
“還有你,你們!你們在坐的每一個人,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老天爺,你睜開眼吧!六月飛雪,為我洗刷冤屈。降下一道雷,劈死惡人!”
“都是一家人,憑什么不關你的事?怎么,享受榮華富貴的時候,有你的份兒。出了事,馬上就把自己摘出去了,摘的干干凈凈。我告訴你,別看熱鬧不嫌事大,見者有份。”王錚瑤看不慣她這副拱火又退縮的懦弱嘴臉,恐眾人被柴姣帶偏,已是努力將目光掰回來:
“你在這站著說話不腰疼,什么被冤枉了,也應該理智申辯。這世上從來沒有感同身受,針不扎在你身上,就不知道疼。若真是你被冤枉了,保不齊你比誰都能跳腳。”
“只是五姨太演技高超罷了,倒是將你們一眾都唬得一愣一愣的,看來這戲沒白唱。在臺上只會唱個青衣,這臺下是紅臉白臉都來了。一個人既扮演關公,也扮演曹操。”張沐琪譏諷完,立即跟了一句:
“妹妹這話就說錯了,誰說被冤枉的會賣力申辯?這被戳穿的,才會更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