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議澤將她一路送到了碼頭,之前一直想跟她吃西餐,以為可以投其所好,享受她喜歡的燭光晚餐,不得機會。
如今只能在碼頭旁的露天小攤上,比一些家常便飯。
魚塘上來時,表面上浮著一層乳白色,飄著鮮香。
掌柜的特意吹噓道:“這是從海里剛撈上來的,現殺現煮,你就吃吧。吃了這一口,保管你終身難忘。你是不知道,南來北往的旅人、游子,多少年了,路過我這里時,還想著這一口。一口多少年都忘不了。”
“有這么好吃?難不成你這里面加大煙了。”劉議澤不信邪,拿起勺子,先舀了一勺,遞到方幼萍跟前。
有好吃的,總是本能先想著她。
方幼萍不知道,還在同她調笑:“怎么?我成試菜太監(jiān)了是不是?先替你嘗嘗咸淡,看看里面有沒有毒。”
劉議澤不好意思地張了張口,分不清她這半真半假的玩笑,里面有幾分真假。
正欲開口解釋,就被掌柜的懟了:“什么大煙啊?人家做的好吃,就說里面有大煙。承認別人技藝精湛更難嗎?虎門銷煙都多久了,鴉片猛如虎,現在還哪兒有那東西了!”
掌柜的說罷,白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但氣惱歸氣惱,還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上了主食——窩窩頭。
“你們怎么做生意的?對待客人橫眉冷目。”劉議澤不滿道。
給小朋友盛了魚湯,又給自己盛了一碗。
“怎么了?我每天興意興隆,客人爆滿,有時候一桌難求,很多人蹲在路邊也要吃。今日你有桌子,是你運氣好。是你先不會說話的,還賴上我了?”掌柜的回頭,轉著柳腰,不服氣道:
“我這人就這樣,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但你也得慶幸,因你與我有口舌之爭,我也沒錙銖必較,給你飯菜里動手腳。就算我故意往里加點臟東西,又不能把人吃壞,還可以惡心著你。”
“顧客就是上帝,別人對待客人都熱情,你倒是好,嘴不饒人。什么時候,不給客人加臟東西,就是好店家了。真就全靠同行襯托唄?”劉議澤憤憤不平道。
“從來就沒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這世上壓根沒有上帝。”掌柜的說完,已早早轉身,不再搭理他了。因旁邊還有其他客人需要招呼。
方幼萍倒是覺著掌柜的挺有性格的:“看她忙里忙外就一個人,女人若是不潑辣點,還不知會被揩多少油。”
至于談毒變色,視鴉片如洪水猛獸,這個觀念深入人心,是值得欣慰的。
“她不相信上帝,不信命,還不是你教的好嗎?說明自立自強,人定勝天的念頭,深入人心了。”
“萍萍,雖然你常說你不肯做國母,只想自己自由快活,但不知不覺間,你身上已有了統帥者和一國之君的氣息。”劉議澤癡迷道。
方幼萍又笑得沒心沒肺:“這要是在古代,不得封我個皇后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