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熱鬧呢?那是我來遲了。”方幼萍笑瞇瞇地。
從前給帥府這幫姨太太,向來沒個好臉色,不知從何時起,也溫和了起來。也許長大了,不再像小時候那般尖銳了。
“我還當鄭姨娘去哪兒了,原來是給小媽準備禮物去了,要說這份心意,我們就學不來。難怪鄭姨娘能得夫君喜歡,還能在帥府混的風生水起。”楊霄陽嫉妒地剜了她一眼,方才的夾槍帶棒、未受到一點懲罰,此刻更加膨脹,也是口無遮攔道:
“不僅得夫君喜歡,還跟小媽關系匪淺,也是我們羨慕不來的。早知道,我也跟那劉議澤做朋友,畢竟是他在中間牽線搭橋,小媽和鄭姨娘才成為知己的。”
此話一出,餐廳里立即安靜下來。
蔣頤圖整天一副窩窩囊囊的樣子,蔣理承可不慣她這個毛病,當下便撂下臉子,一改方才對待小姑娘時的柔和。
才坐下,下一刻,直接掀了桌子,眼見桌上的杯盤碗碟滾了一地,摔成一地碎片。
“來人,今日就將這目無尊長、嘴巴惡毒、品行不端、精神失常的女眷,趕出帥府。讓人將她送回江南,就說楊家養出來的好庶女,粗鄙不堪,我帥府實在消受不起。”
打從那桌珍饈滾落一地,全府的人便陸陸續續都站了起來。方幼萍也不例外,站在叔父旁邊,低眉頷首,柔聲哄了句:
“好了,叔父,為著不值當的人,發脾氣不值當。可別因為動怒,傷了自己的身子。要打要殺,隨意處置。趕出去就是了,何必為條狗影響心情。”
起初楊霄陽看方幼萍站起來的時候,還當她是為自己求情,直到一記重錘落在自己身上,才后知后覺——小媽雖對下人體恤、平等,可從來不是圣母,甚至睚眥必報。
想到自己被送回江南后的悲慘命運,被北疆退親、還哪里抬得起頭來。從前是楊家的功臣,今后便是罪人。
“若是這樣,我還不如不結婚呢。以前未出閣時,至少還能做高門大戶的小公主,出門前呼后擁,走到哪兒、都有人奉承巴結。成親后,雖與人為妾,好歹是高嫁。這份姻緣,令人艷羨。若是被退了婚,以后我還哪兒抬得起頭來,豈不是立即成了眾矢之的?”
楊霄陽無措又驚恐地站在那兒,求助地看向她的嫡姐,也就是這個時候才發現,什么姐妹同心、其利斷金都是假的,她們就是塑料姐妹情。
“姐姐,唇亡齒寒啊。你幫我說句話,求個情啊,不然我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我若是被退婚送了回去,往后能有你的好日子過嗎?你孤立無援,只怕是馬失前蹄的更快啊。”
楊霄陽萬般無奈之下,不得不跪在地上,妄圖用苦肉計,喚醒她這些家人的良知。卻不得不記起,在這樣的封建家庭里,妾同婢女,她這樣的身份,不管怎樣的出身,都不會被人高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