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是你說的,還是方梨說的?”蔣浚業看他這副狗腿的樣子,仿佛知道為何小媽跟他關系不好了。
也知道方世章沒有寵妾滅妻,小媽為何還會從小缺少父愛,因而將對父親的依賴、盡數投射到蔣理承身上。
小媽為人清高,最恨人兩面三刀。而方世章又是個生來奴顏婢膝的人,父女倆自然形同陌路。
“一個女兒獻祭還不夠,這回又送來一個。籠絡住一代,給你高官厚祿。再籠絡住二代,保你功成身退。你這個算盤打得好啊。”
只是蔣浚業想知道,這是方世章一廂情愿,還是方梨也這般想。
“但小媽跟方梨還有本質區別,小媽是喜歡我父親,自幼就在帥府長大。那方梨呢?都沒見過我,也能遑論喜歡嗎?還是說,你要拿出封建大家長那套,逼著她接受父母之命媒妁之?”
蔣浚業雖沒見過,可用膝蓋想也能知道,方世章一邊罔顧人倫、蔑視親情,一邊給女兒洗腦——‘讓你們嫁給勛貴之家,不全是為了我自己的前途。我的高官厚祿,難道你們沒享受到嗎?作為方家的一份子,就得為方家出一分力,不能白白享受好處。你們若是覺著不甘心、不痛快,去看看街上那些賣兒鬻女的,等你真淪落到那種領地,被賣給老光棍一窩一窩地生孩子,易子而食、再被拿去典妻,你就舒坦了。’
“二公子這話,從何說起啊?父母愛子,則為之計深遠。我放著自幼看著長大、文武雙全的貴公子不要,丟了珍珠去撿魚目,才是害女兒。我就算沒那么聰明過人,可也不傻吧?依我看,就算二公子做妾,也比給旁人做妻強。”方世章拍起馬屁來,絲毫不含糊。
將二公子恭維一通,又開始了老父親的語重心長:
“女兒小,懂什么?情竇初開時,遇見個長工,都覺得眉清目秀,可那能托付終身嗎?試問二公子,您從前房里的通房,對她寵愛有加,難道能扶正做正妻,跟她一輩子相濡以沫?這種耗材,不過漫長人生中的一個過客而已。”
“是呀,多謝二公子關懷。但小女并無什么意中人,我從前養在閨閣里,一直十分乖巧懂事地聽爹娘的話。性子不野,也不喜歡出去亂玩,兼之爹娘管的嚴,接觸外男的機會幾乎沒有。更不要說什么芳心暗許,這種無稽之談。”方梨沒有躲在父親身后,看著父親舌戰群儒。
而是跟父親站在一起,一副乖乖女的樣子,主動開口道:
“而且二公子此差矣,我的確以前見到你的機會很少,我們沒什么相處的機會。可說欣賞你,怎么就站不住腳、沒有根基?換之,那我還沒見過辛棄疾、岑森呢,依舊不影響我崇拜欣賞他們。”
“是啊,二公子才打了勝仗,別說小女崇拜你,便是我一個大男人、糟老頭子,都十分欣賞你,后生可畏啊。而且,人非草木,你也不用一直裝聾作啞,你現在風頭無兩,城中多少女子自薦枕席,難道她們都見過你不成?”
“她們想做太子妃,做皇后,他們的族人盼著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你也是?”蔣浚業毫不客氣地、扯開了他的遮羞布。
又看向方幼萍,逼著她表態:“小媽的意思呢?也希望我娶你妹妹嗎?只要你發話,你一句話,你讓我娶,我就娶。”
蔣浚業把皮球踢了回來,方幼萍沒敢輕易開口,只見父親積極促成,庶妹又不是被迫的、更不反對,只要自己順水推舟,就可以為母族效力,給庶妹做這個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