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居月諸,不知幾時,二公子就已進化到這個地步了。
從前他那樣拘謹又高傲,總裝作對什么都不在乎的樣子,哪怕看她時、也是小心翼翼,怕被她忽視、而傷害到自己的自尊心。
如今,也能大大方方承認,他就是缺愛。
“二公子,方小姐,您讓我受辱凌遲,我毫無怨,也不敢有怨??赡芊窠o四姨太穿件衣裳,不管有什么錯,卑職愿一己承擔?!避嚧巴?,是軍醫還在努力掙扎,苦苦哀求:
“四姨太不管怎么說,都是大帥親生骨肉的生母,讓她這樣赤身裸體著示人,以后小少爺長大了,知道今日之事,有何面目、在北疆繼續立足?”
軍醫嘴上說著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其實此刻的他,比誰都希望四少爺能出現在人群中央,為他和張沐琪披一件衣服。
二公子饒是再沒有人性,也不敢動同樣是父親兒子的手足兄弟。
而方幼萍,到底是個女人,說不定對小孩子動了惻隱之心,愿意給自己一身衣服了。
但他還是想錯了,就見蔣浚業已將司機停下了車,走到他跟前,讓他死個明白:
“你在做什么春秋大夢,你肚子里那點小九九,以為我看不出來?就算四弟來了又怎么樣?一個豆芽菜,我能讓他碰到你們,算我輸。直接找兩個衛兵,將孩子抱起來,就直接給他送回他姥姥家了。我既不為難他,也不欺負他,好相勸,只是不允許他達成心愿罷了?!?
“果然,不是自己的孩子不心疼,你表面上讓我們可見四公子的生母,實際卻巴不得四公子來跟他母親一塊受辱。你若真在乎他,就不會希望他在這種場合出現,跟你們一塊風雨同舟了。喜歡一個人,是盼著他好,不是拉他下水。”方幼萍忽然覺著軍醫和四姨太的茍且是真,但打著愛情的遮羞布,是假。
而軍醫,主要還是精蟲上腦,管不住自己下半身,又覺得承認這個事實、有辱斯文。他沒辦法接受自己留洋回來、又在醫學事業上不斷勇攀高峰,卻在對待女人的事上,這般沒自制力。
便自欺欺人地想著,他是為了愛情,好像這樣聽起來,就更能接受一些。
“而且你又怎么知道,若是四公子真來了,會向著你這個害他娘親、名聲盡毀的男人,而不是為他父親打抱不平?畢竟,你給過他什么?。恳粔K糖果都沒有。而我叔父,可是給了他優渥的生活。再者說,你不會不知道,兒子更容易共情父親吧?”
與方幼萍猜測的無異,愛情的確是軍醫給自己扯的一塊遮羞布。但她沒想到的是,兩個人臭味相投,張沐琪跟他一樣,都不愛她的兒子、那個可憐的四公子。
她神情恍惚,佝僂著身子,想抵擋住胸前白花花的一片,和身下一片旖旎,奈何不管她怎樣躬身似蝦米,也無法在直立行走時,遮住這許多春光。
她想退化成原始人一般,四腳著地的行走,這樣還能挽回一點尊嚴。但負責看管她的人,控制著她的速度,不許她走的太快,讓她多受一會兒凌辱。卻也不許她匍匐在地,遮擋住軀干,偏讓她抬頭挺胸,直面所有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