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方小姐沒有過好處,因而實在沒資格,要求方小姐對吾兒多加幫助。但如果可以的話,方小姐以后能多安慰他,我感激不盡。將來有機會,我一定報答。”敬舸辭懇切,盡是老母親的拳拳之心。
“我知道現在給你畫大餅,顯得十分不可信。但方小姐若是現在有需要,我也會愿意此刻就為您做些什么。”
敬舸沒有道德綁架,一直在以退為進,將自己的姿態放的很低。
方幼萍從前的防御機制已經升起來了,又生生壓了下去。
她不是常日里,懟天懟地懟空氣的炮仗。都是別人敬她一尺,她敬別人一仗。別人犯她,她必奉還。
但眼下,二姨太先將姿態放低了下來,方幼萍還能說什么?
只能實話實說,卻顯得有幾分客套:“二夫人客氣了,二公子文韜武略、卓然而立,向來只有他憐憫與幫助別人的份兒。何時輪得到,別人對他向上施恩了。”
敬舸立即露出幾分不好意思的笑:“這不是未雨綢繆嘛,可能做娘親的,總覺得自己兒子是弱勢群體,怕別人傷害了他。等以后你做了娘親,就知道了。”
敬舸說話時,時刻關注著方幼萍的神色,生怕她有一點點不高興,回頭弄巧成拙了。
知道她從前一直喝避子湯藥,擔心她生不了,自己這般說,會讓她誤以為、自己在譏諷她。
也怕她壓根不想生,否則也不會喝藥了。那對于她全然無感的話題,自己說多了,會不會讓她誤解——自己作為過來人、又是長輩的身份,認不清自己位置,在跟她催生。
很快換了話題:“再者說,一個好漢也要三個幫。即便是站得再高的人,也不可能說他沒有軟肋,卻永遠不會有跌下來的那天。將來若是二公子虎落平陽,而您恰好能伸出援助之手,希望你愿意為他做一些舉手之勞。”
“二夫人,你放心吧。不僅是我舉手之勞時,愿意幫他。而且哪怕需要我耗費心力,我也義不容辭。因二公子曾經幫過我,我這個人,就算不能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也絕不會忘恩負義,恩將仇報。”不過方幼萍還是覺的,以前蔣浚業就幫助自己良多,以后若說起幫助,也是他幫助自己的時候更多。
從寺廟離開時,敬舸將兒子送到門口,方幼萍先上了軍車,留下母子二人在靜謐僻靜的地方單獨說說話,她一向不太會為別人著想,可還不至于這么沒眼力見兒。
方幼萍坐在軍車上等候的時候,就看見車窗外的蔣浚業,正將手中的一打銀票,塞給了寺廟里的主持,隨后向上推了推蛤蟆鏡,玩世不恭道:
“主持,你說我捐得這些香火錢,給佛祖花了,還都給你們花了?”
“這太多了,小將軍,用不了這么多的。”主持一臉惶惑地推辭了。
在蔣浚業發跡后,第一次收他銀票時,便有幾分忐忑。
時至今日,不知道收了多少次了,依舊沒能習以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