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淮說話時,身體稍微向她這邊靠過來,但距離拿捏得很克制,沒有那種越界的威脅感。
只是他的聲音很低,捎著點壓著嗓子的沙啞,聽起來就顯得莫名有些曖昧。
沈歲柔與他不熟,也就見過幾次面罷了。
但孟淮在她最狼狽的時候,確確實實又幫了她兩回。
世上本就沒有白欠的人情,哪怕她這會兒有點不舒服,也沒法兒直接沖人甩臉子。
“孟先生,您說的是。”沈歲柔朝著窗邊不著痕跡地挪了下位置,疏離又客氣地說:“首先,我要謝謝您幫了我,其次……您提到的問題,確實是我沒做好。不如您看,等您什么時候有空,我請您吃個飯?”
知恩回報是應該,但她也不是個好糊弄的主兒。
禮數和路子都自己選了,既體面的表示了自己的態度,也掐斷了后續別人給她挖坑的機會。
孟淮其實也就是想逗逗她,看她像只炸毛的貓兒似的,一邊伶牙俐齒,一邊努力控制自己不漏出爪子來。
那模樣,他覺得真是相當可愛。
他笑了下,手隨意搭在膝蓋上,語調松弛地說:“沈小姐也太生疏了,其實我也只是開個玩笑而已,你隨意些就好?!?
話都出口了,他能當做玩笑,沈歲柔卻不能。
“不合適?!彼D過臉來,正對著孟淮說,“我也不是白占別人好處的人,您幫了我,我請您吃飯,理所應當。嗯……就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吧?!?
一頓飯而已,代表不了什么。
作為報答,倒也合適。
孟淮看她表情挺認真,略微挑眉,“行,既然沈小姐這樣說,推辭反而是我刻意了?!?
說著他掃了一眼腕上的手表,笑著道:“不過今天我還有會議,要等結束,估計也得到晚上了?!?
沈歲柔尋思著,她后天一大早就要回蘇城,這事兒不早點解決,拖到后面反而是個麻煩。
她跟孟淮不是一路人,也不打算欠著他的,更不想因為此事,留下日后再見面的契機。
于是她想了想,還是說:“沒關系,就今天吧。我等您忙完?!?
孟淮也不為難,欣然點頭,“好。”
之后,路上兩人便沒再說話。
孟淮翻閱著一會兒會議要用的資料,沈歲柔則是給周恬發了消息,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告訴她一聲。
周恬剛在約好的餐廳坐下,看到消息,急得連續給她彈了好幾條語音。
“西八,狗屎宋博彥!等下回見到他,看我不給他罵得狗血淋頭!”
“欸你人沒事兒吧?你怎么不直接打電話給我呀!”
“我柔你現在在哪兒,要不我過去接你???”
孟淮坐在旁邊,沈歲柔不好聽語音,只好把周恬的消息一條條翻譯成文字。
哪怕只是看著文字,她隔著屏幕也能幻想出周恬那暴躁的聲音。
她忍俊不禁,心里也稍微踏實了些,給周恬回了消息:沒事,我今天要請別人吃飯,改天我們再約吧。
周恬秒回:誰啊?孟淮?
沈歲柔:嗯。畢竟欠了人情,遲早還了,免得日后牽扯不清。
周恬表示同意,又說:你還是當心點吧,西裝暴徒,斯文敗類什么的,這年頭還是挺多的。你記得拿好手機,任何一點不對頭,立馬給我打電話,聽到沒???
西裝暴徒……斯文敗類……?
噗,她這哪里看來的詞兒?
沈歲柔有點想笑。
只是,孟淮太過紳士有禮,這詞兒用來形容他,說合適,也不太合適。
而她腦海里不合時宜蹦出的畫面,卻是宋沉衍當著她面兒,居高臨下,脫著西裝的樣子。
禁欲斯文的臉,噴張緊致的肌肉。
尤其是把她摁在身下折騰時……
斯文敗類用來形容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沈歲柔忽然覺得有點熱了,趕緊把車窗開了條縫隙。
冷風吹在她臉上,讓她清醒的同時,也想起了宋沉衍至今還沒回應過她的聯系。
那種失落感,又一次蔓延在心頭。
本以為孟淮會把她帶到楚氏集團,沈歲柔還有些拘謹,甚至想到這點時,已經臨時想要改變主意。
哪知等下車之后,才發現這里只是一棟外租的寫字樓。
“這里是我自己的公司,純屬私人經營,你不會碰上楚家人。所以,大可放松一些?!?
孟淮察覺到沈歲柔的緊張,一邊半開玩笑的解釋著,一邊將她領到辦公室。
秘書抱著文件夾在門口等候,見到孟淮身后跟著個女人,也不驚訝,只是微微鞠躬,提醒他會議將在五分鐘后開始。
孟淮頷首,推門走進辦公室,安排沈歲柔在沙發上休息,自己喝了口礦泉水,立馬又帶上秘書離開了。
沈歲柔一路到這,全程都是懵的,她甚至都沒來得及打量外面的環境。
桌上擺著秘書剛泡好的咖啡,她在沙發上足足坐了十分鐘,才注意到沙發扶手旁邊,放著一個牛皮紙袋。
袋子上有奢侈品牌的logo,顯然,這是秘書提前準備好衣服。
沈歲柔平時也不穿這些大牌,猶豫之下,拿出衣服看了眼尺碼。
沒想到,衣服是新的,尺碼還很合適。就連款式和顏色,也很符合她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