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到現在,宋沉衍也有段時間沒顧及醫院工作。
他驅車回了崇仁,把車停在地下停車場,熄了火,安靜在車里坐著,翻出煙盒跟打火機,垂眸點了支煙。
薄荷爆珠的涼意適合提神,煙霧升騰繚繞,他整個人后仰,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整個人透著些許疲倦。
張豫安早上沒排班,中午才悠哉開車到達醫院,剛下來,隱約看到宋沉衍坐在車里,于是抬腳朝著那頭走過去,敲了下車窗。
玻璃緩緩落下,宋沉衍淡無表情地抬眼,骨節分明的手搭上窗沿,彈了彈煙灰,“有事?”
張豫安一段沒看到他人,乍一見,這態度明顯冷淡過了頭。以他的了解,就這副生人勿進的模樣,八成心情不怎么著。
他打量了宋沉衍一陣,抬手揮了揮空氣,“不是,你這到底抽了多少啊,車里都腌入味兒了。”
平時宋沉衍還挺注重車子保養,不管是車里還是身上,除了淡淡的香氛,幾乎不會嗅到什么煙草味。
但這會兒,他車里明顯一股子濃濃的煙草余韻,都幾乎壓過了車載香氛,這合著沒抽個一整包,怕是都醞釀不出來。
宋沉衍沒搭理他,摁滅煙頭,打開了車頂天窗,“下午什么安排。”
“坐診,沒手術。你要不忙,可以幫我去重癥盯著點兒。”
張豫安看他脫了里頭的運動短袖,拽過副駕的運動包,從里頭抽出件襯衣來,直接在車里換,一時有點好奇,“你這從哪兒來的,晚上沒回家?”
宋沉衍自顧自換衣服,收拾妥當,扯過西裝外套掛在臂彎,推門下車,“病患哪天做的手術,把重癥病例發我。”
話題明顯被他刻意繞過,加上這人極少在上班前沒收拾形象,張豫安一猜,就知道昨晚肯定發生了點什么事兒。
又瞅到那運動包和衣服上的logo,一眼認出,那是家24小時營業的會員健身房。
“你還有精力去健身?”張豫安跟上他腳步,和他并排走,“去了港城那么多天,回來有功夫健身也不著家,沈歲柔沒管你?”
宋沉衍腳步一頓,很快又目不斜視的往前走,語氣寡淡,“分手了。”
“哦。”張豫安反應了兩秒,意識到什么,表情瞬間夸張,“啊?分了?!什么時候的事情?”
宋沉衍沒說話,張豫安想起他車里的煙味,一頓咋舌。
“難道就昨天?”他又問,“你提的?”
宋沉衍摁了電梯按鈕,臉上沒什么情緒,“她提的。在港城的時候就提了。”
張豫安倒是不明白中間這些天發生了什么,但想起之前沈歲柔來那幾趟,好像又覺得什么都不用問了。
他靠在電梯壁里,抱著胳膊看著宋沉衍,嘆了口氣,“挺好的,反正也不會有結果,人家走了也好。倒是你自己,可別到時后悔了,來問我開后悔藥吃。”
宋沉衍沒理會他的玩笑,注視著閉合的電梯門,臉上看不出情緒。后來一路上,基本也都沒再說話。
他很快投入工作當中,處理事情也很專注。
張豫安看著他在醫院里忙來忙去,幾乎跟平時沒什么兩樣,心里難免感嘆,或許男人在這方面,確實要比女人更看得開。
*
沈歲柔這頭,倒是越發平淡起來了。
從那天后,池嶼每天早上都準時來她家里報道,陪她吃早餐,然后送她去練舞,晚上回來,還給她做營養均衡的晚飯。
她生活變得很規律,情緒也挺穩定的。
臨近節目錄制,沈歲柔沒再去那家私人舞房,而是按照經紀人的要求,到公司舞房接受舞蹈老師的集訓。
這次訓練比往常嚴格很多,相對也會更加耗費精力。
她經常連續幾小時不休息,直到練到小腿肌肉抽筋,被池嶼強行關掉音樂,拉到旁邊坐下。
池嶼拿出筋膜槍給她放松肌肉,苦口婆心的勸她別太拼了,一切還是身體為重。
沈歲柔卻搖搖頭,擦了擦額角的汗,笑著說不累。
經紀人來過幾次,回回都碰上了池嶼。一來二去,很難不好奇,便私底下問沈歲柔:“你和池嶼,現在是戀愛關系?”
沈歲柔被她問得愣了下,尷尬的笑著說:“不是,我們只是很熟的朋友。這個選秀節目,也是他推薦我來的。”
經紀人還以為是鄭清引薦的她,沒想到,竟然會是池嶼。
想了下,方婉又問:“你最近的感情狀況如何?節目開始錄制以后,你就會有曝光度,到時要注意自己的私生活,不能被人拍到了。”
本來這幾天,沈歲柔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入在練習里,加上池嶼的陪伴,她已經把那種低落的情緒,差不多忘了個干凈。
她自認還是挺樂觀的,笑了下,說:“其實我已經分手了,至于這個,宛姐你倒是不用擔心,我保證不會耽誤工作。”
方婉有些意外,看她的眼神都有些猜不透的感覺,最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這個選擇其實也很好,新人入圈不能戀愛,風險太大。目前你最應該做的,就是把首秀弄得漂亮完美,感情之類的,將來再說也不遲。”
沈歲柔點點頭,認同道:“戀愛太累了,還不如練舞。”
方婉多看了她兩眼,又說:“這個圈子很復雜,誘惑也大,以后你要是面臨這種問題,一定要記得保持初心。”
初心是什么,沈歲柔或許自己也沒弄懂。如此一想,對未來也多了份迷茫和緊張。
池嶼瞧出她狀況似乎有些不對,在節目開錄的前兩天,帶著她去了家私人山景溫泉,放松一下精神壓力。
那里背靠大山,田園風的獨棟小院處處鋪滿鵝卵石,周圍種了很多修竹,圍著竹凳,竹椅,遮陽傘立在池邊,風里散發著大自然的清新香氣。
沈歲柔很喜歡這里,拍了很多好看的照片,還發了朋友圈。